李霁道,“当下正有一件官司,乃牵扯到了京兆府和南阳两地,还请二位裁决。”
听得这话,严佑面色一白。
漪如的心却像被什么挠了一下,耳根烧灼起来。什么岳丈,她想,连门还没过就敢叫岳丈……可腹诽归腹诽,她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心头一阵酥甜。
南阳侯急道:“王世子此言差矣,区区小事,本地处置便是,哪里能惊动京兆尹?”
“高陵侯如今定居京城,自是京城人氏。他报窃案,而事发之地在南阳,不是牵扯两地又是什么?”
李霁说罢,继续向陈恺和常宏道,“高陵侯名下的田产原本托在了这学塾之中,用产出供养学塾。如今这田契遭窃,被人典卖了去,债主上门要债,竟要到了高陵侯的头上来。依府尹和太守看,此事当如何解决?”
南阳太守常宏也已经看到了自己那族侄常文锡,心中登时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常文锡平日里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常文锡对他颇是孝敬,隔三岔五送些东西来,常宏帮他解决麻烦,孝敬的钱物也从来只多不少。故而常宏虽然看不上,但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料,这竖子竟然胆大包天,惹到了高陵侯和长沙王世子这等人物头上。
陈恺到自己的地界上来办事,常宏本想着不得罪他,跟着来帮衬帮衬,反正出了事也跟自己没有关系。没想到,竟遇到自家这孽障来作妖。
而陈恺则感到颇为无语。
他本是来拿人立功的,哪里想到立功没立成,反而被李霁当面塞来了一桩官司。
偏偏他刚才还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为了来探望严祺的。心中一阵懊悔,陈恺只想给自己这嘴一巴掌。
他只得微笑,维持着体面和风度,道:“既然如此,我等身为父母官,自不应辞。”
说罢,他看了看堂上众人,对严祺道,“此案是何细由?还请文吉如实道来。”
严祺也不客气,将前后之事一五一十叙述一番。他说的,桩桩是实,南阳侯和严佑纵然有心靠着斗嘴浑水摸鱼,此时也已然抵赖不得。
陈恺听罢,看向常宏。
“太守以为,此事当如何决断?”
他问。
常宏知道事已至此,在场的都是大人物,自己是谁也偏袒不得了。
“高陵侯既然报了窃案,自当将嫌疑人犯带回,秉公论断。”
他说。
陈恺无心在此间多留,颔首道:“如此,严佑监守自盗,当票上亦有画押,证据确凿。来人,将严佑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