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被吃干净了。
瑶台玉凤的盆栽还在博文馆内,等闹完一通出门时已经快要误了时辰,还得赶去博文馆拿花。尽管季时傿布着妆,也很难掩盖其下铁青的脸色,坐在车上时,只要梁齐因一有要挨过来的迹象,就会被她毫不留情地踹开。
到了地儿才发现,果真如梁慧芝所言,瑶台玉凤盛开的花朵是纯白的颜色,如月色般皎洁柔和,神圣又若瑶台仙子,叫人不敢直视亵渎。
季时傿小心翼翼地捧起盆栽,生怕哪里磕着碰着了,梁齐因紧跟在她身侧,絮絮叨叨地说着,“宴席上少喝酒。”
“还要避着些风口,别冻着。”
“不能贪凉,喝什么让秋霜温了再给你。”
“还有……”
季时傿打断他,哀叹道:“知道了知道了,说了八百遍了,怎么这么啰嗦。”
梁齐因伸手拢紧她的衣领,“怕你忘了,之后难受的是你,我又不能替你受着。”
“不会忘不会忘,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赶不上。”
“去吧,晚上我接你。”
季时傿“嗯”了一声,随即欲出门,只是她一只脚刚跨过门槛,陶叁便忽然急慌慌从她身旁穿过,直扑向梁齐因道:“公子,何晖……”
季时傿跨门槛的动作一顿,转头见梁齐因神色凛住,与她对视一眼,淡淡道:“人呢?”
“被捅得只剩半条命,怕他真死了我们才出手救回来,人已经带过来了。”
话音落下,有两人便架着一个身影出现在角门后。
那人面色发白,腹部伤口草草地包扎着,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架着胳膊才能勉强立住。
季时傿绕回来,蹲下身让陶叁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仔细打量一番道:“确实是何晖。”
何晖闻声抬起头,认出是她,立刻跪下来,伸手欲拉扯她的裙摆,他手上满是血污,梁齐因眼疾手快地挡在季时傿身前,冷声道:“做什么?”
“求、求将军救奴才一命……”
季时傿眸光冷凝,面无表情道:“救你?我怎么救,你不是冲撞了皇后娘娘被处死了吗,内廷的事,我可无能无力。”
“不,我没有冲撞娘娘……”
何晖涕泪横流,腹部的伤连到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痛,他两股战战,几乎站不稳。
他并不清楚季时傿是哪一方的人,被追杀了一个月,东躲西藏也没有用,今日皇后和肖尚书派来的人差一点就把他杀了,临到最后他竟又被突然救下。
何晖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季时傿,投靠任何人都有被交出去的风险,不如投靠这个从不涉及党争的将军,更何况他手上还有筹码,季时傿一定会帮他。
季时傿站起身,“说清楚点,说不定我可以考虑保你。”
何晖冷汗直流,上半身半伏于地面,腹部一阵阵抽痛,他喘了两声,飞快道:“是肖尚书命奴才在宫宴前调换大渝舞姬,张少卿没有罪……”
“他让你换你便换了?”
“皇后娘娘还承诺奴才,事成之后,端王殿下必然会继承大统,到时……她会提拔奴才至养心殿伺候。”
梁齐因缓缓道:“但你们没想到,张少卿会死不认罪,皇后娘娘急了,怕事情败露,所以想先杀你灭口。”
何晖颤声道:“是……”
季时傿俯视他,“你何以觉得我会保你,无辜之人因你们含冤而死,正巧我现在要进宫为太后娘娘贺寿,便顺带将你送过去,何公公到了陛下面前,自行请罪吧。”
“不、不……”何晖一惊,肩膀颤动,奋力地想要去拉住她,“将军等等、将军,奴才求您……”
“带走。”
何晖咬了咬牙,挣扎着推开陶叁的手,终于声嘶力竭道:“难道将军不想知道您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季时傿手里的瑶台玉凤“啪”的一声摔落在地,砸了个粉碎。
“你说什么?”
何晖抬起头直视她,一字字道:“将军,您的母亲,也就是故去多年的侯夫人,她的真实死因是什么,如果奴才死了,就再也没人能告诉您了。”
季时傿一把揪住何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