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下起大雪,呼呼的北风像一头愤怒的兽从耳旁呼啸而过。这样寒冷的冬夜人们都早早缩进被窝,只有一支车队在风雪中急速前进,御林军开道,汗血宝马拉车,一道畅行无阻。
这是云皇萧白然的车队。
帝王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存亡,所以一下了筑雅阁萧白安便下令急速前往兰城。
京城太远,附近又都是些小县城,眼下回兰城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是萧白然的故乡,还有舒适的行宫可以供他休息,关键的,还有很好的医药条件。
长生丹终于压下了控心盅,但他终是被伤了心断了意,一路上都是醒醒睡睡,每每睁开眼都在呼唤着一个相同的名字:“绯衣,绯衣……”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帝王的尊贵?完全就是一个为情而苦的普通男人。
信心满满的冲进筑雅阁,最后却是狼狈而归,还被数以百计的到筑雅阁观礼的江湖人士们见证他的狼狈。萧白然这一生还没有如此狼狈过!还不知他醒来以后要怎么面对现实。
一路上萧白安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看着他痛苦至极的模样心中五味复杂。
他不知道在内室的时候他和风悠若谈了一些什么,他只看到他垮了下去,垮在风悠若的喜堂上。
一步错,步步错,再无回头路。他永远失去了最爱的人,终其一生都将生活在悔恨中。
和他一样。
风悠若还真是狠心啊,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连堂堂帝王都不能撼动她半分!
灵渊就那么好吗?好到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吗?
“咳咳……”萧白安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守在车厢外间的秦公公和风行素听得声音,不放心的探进来问:“齐王,您要休息的一下吗?”
“不用,前面就是兰城了,等到了兰城就好了。”萧白安靠着车厢仰脖吁了口气,竟然觉得自己的心不那么痛了。
是因为皇兄比他惨吗?应该是吧!他只是从未得到过,没有资格谈失去。而萧白然却是彻底的弄丢了她。呵呵,这人的心啊,终究是需要对比才能体会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痛苦。
“这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秦公公叹了口气,不时看看坐他对面的风行素。
从筑雅阁出来到现在风行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蹄达达,除了换马的时候停顿休整一下,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前行。随行的御医不时进来诊脉,也是束手无策。
控心盅本就是无解之症,虽有李真人留下的长生丹,却是治标不是治本,完全是在透支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终于停了,东方现出一抹曙光,萧白然终于清醒,他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萧白安,唤了一声:“白安。”
“皇兄你醒了。”萧白安俯下身去,“现在觉得怎么样?随行的御医就在外间,要不要看一看?”
“不必。”萧白然摇摇头,扶着萧白安的手坐起来,“现在什么时间了?”
“皇兄睡了一整夜,我们快到兰城了。等到了兰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萧白安低声回答。
“兰城?”萧白然怔了怔。兰城是他的故乡,也是他初识颜绯衣的地方,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兰城了。
萧白安点点头:“皇兄的身体需要休整,再则,我猜想皇兄或许愿意在兰城呆一阵子。”
萧白然沉默了一下,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