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乾隆接过奏折展开看了起来,李侍尧不晓得自己该不该知道这事,心想自己还是知趣一些,自请回避的好。
估计这会儿皇上也大致知道策棱上奏的是什么事体了,他拱起手来,轻声的试探道:“皇上,臣……”
乾隆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头也没有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且安坐”,便又接着认真的看了起来。
李侍尧悄悄的瞧着皇上的脸色,不知道策棱的奏折里说了些什么,会不会真的惹得皇上驳然大怒,他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谁知,乾隆面无表情的从头至尾将折子看完,突然笑出了声来。
“呵呵呵,”他边将奏折递给了李侍尧,边说道:“好你个老策棱,竟然跟朕玩起猫腻来了!”
李侍尧受宠若惊的双手接了奏折,打开看了起来。
布和见状,知道皇上丝毫没有计较,这些日子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他拱手道:“虽说此举是为了战事着想,但毕竟有欺君之嫌,臣请皇上降罪责罚,以儆效尤!”
布和到底比策棱年轻了二十几岁,汉化得更彻底一些,把汉人的玲珑心思学得颇有造诣,这番奏对相当得体。
“你们没有罪,”乾隆干脆的说道:“当初召集众人来会商战事之时朕就说过,朕定下的只是大的方略。”
“真到了战时,还需要将帅们善于变通,临机决断。”
“朕到这里来,一是为了激励士气,二是为了指挥各部之间密切协同,并不是为了教你们该如何作战。”
“科布多虽是边城,但离着最近的战场也有一千余里,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都是扯淡!”
“不要说是千里,就是五百里都要换上几匹好马才能在一天之内赶到。”
“各个战场到这里,沿途一个驿战都没有,中途根本无马可换,跑上两天也未必能走出五百里!”
“朕在这里的一道命令,要用上四、五天才能到达前线,若是如此指挥作战,再多的兵马怕也要打光了!”
“朕只是给老策棱调拨了人马,分派了差事,并且保证他的粮草军资。”
“朕只要他把仗打胜,至于这仗如何打,那是你们的事,朕不操那份闲心。”
“兵者,诡道也!老策棱深知自己责任重大,刻意隐瞒了作战意图,以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身为前敌主帅,有专阃之权,这本就是他职份内的事,何罪之有?”
布和听了乾隆的话,感动的心中一阵酸热,起身伏地叩头道:“臣叩谢皇上不罪之恩!”
“起来吧!”乾隆又道:“这屋中只有我们三人,李侍尧身为兵部侍郎,又是朕的心腹之臣,断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开战的日期朕已经差人去知会策棱了,你回去后就写信给他。”
“告诉他,就说是朕的话,先打哪里,后打哪里,如何打法都由他自己做主。”
“你的六万人何时开拔,开往何处,如何与策棱的人马协同配合朕也不干涉,你出发之前也不必来辞,只差人知会李侍尧一声即可。”
“告诉老策棱不要顾虑太多,只情一门心思的把仗打好,朕等在这里为你们庆功!”
“臣领旨,谢皇上!”布和又重重的叩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