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也不像当年那样乌黑油亮,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在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皇上!”弘昼率先起身“通”的跪了,其余人一齐跟着跪了一地。
“皇上!”孙嘉淦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颤声道:“都察院专司监察百官、清明讼狱,正风俗、振纲纪!”
“如今下面有如此之多的贪官污吏,皆是臣德薄才疏、奉职无状所致。”
“主忧臣辱!臣惭愧无地!恳请皇上重重降罪,以警天下墨吏!”
“皇上,”弘昼道:“这些贪官墨吏、黑心的衙役着实可恨!”
“但这种情形历朝历代都有,自皇上登基以来数次整饬纲纪、刷新吏治,其实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皇上爱养百姓、孜孜求治之心天地可鉴,但似乎不宜操之过急。”
“衙役的薪俸例无正项开支,全靠地方自筹,自然就少得不能再少,可是没有他们差事又办不下来。”
“所以地方官员有时也只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以致积弊丛生。这是千百年因袭下来的,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只能徐图之。”
其实弘昼说的也是实情,自唐宋以后,随着科举制度的日益完善,在官员任用体制上,官员与吏员渐渐被严格的区分开来。
读书人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步入仕途,只要不出意外,官职可以逐步升迁;
吏员虽然也有官府的编制,但没有品级,所以其地位基本上是终身不变的,深为读书人所不屑。
而衙役就更加等而下之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官方身份,仅仅是为衙门服役的,履行职役性质的义务。
最初衙役是由当地百姓按户口摊派出人充当,后来由本地人自愿充当,不仅待遇极差,而且地位极低。
在黄越下旨在全国取缔贱籍之前,衙役中的民壮、库丁、斗级、铺兵属于良民;
而皂隶、捕班、快手、禁卒、门子皆属于贱民,子孙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更不允许当官。
所以不仅是读书人,寻常的百姓也以之为耻,久而久之,这些衙役或是父子相继,或是一些地痞无赖来充当,其品行可见一斑。
“皇上,”陈世倌也道:“臣以为和亲王所言在理,宋时沈括在《梦溪笔谈》中也曾讲道‘天下吏人,素无常禄。唯以受赇为生,往往致富者。’”
“衙门中的陋规实在是千百年来的积习,恐非急切之间所能改变。”
“你们都起来吧,”黄越端起茶盏,将里面的半盏凉茶一饮而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朕知道这里的繁难,但难也必须去做!”
“这样的局面不改变,人数超过官员几十倍、上百倍的吏员和衙役就始终是挡在朝廷和百姓间的一堵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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