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扶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穿过门板,回到走廊。
&esp;&esp;指尖的绿光照亮幽暗的底舱,她飞快地环顾了一圈,看到这里总共有五扇门,对面有一扇,右侧有两扇,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
&esp;&esp;她冲进对面那扇门,发现里面堆满了渔叉、渔网等杂物,草草翻看一遍,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连忙往外走。
&esp;&esp;田螺姑娘越爬越近,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她的爬动声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esp;&esp;扶桑连一刻都没有耽搁,就奔入旁边那扇门。
&esp;&esp;那是一间茅厕,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
&esp;&esp;扶桑检查倒数第二扇门的时候,找到了两具尸首。
&esp;&esp;她们倒在地上,看衣着是船上的仆妇,面部被啃得七七八八,白色的骨头暴露在外。
&esp;&esp;两个人的伤口并不惨烈,像是被蜗牛啃食过的叶子,这边缺一块,那边缺一块。
&esp;&esp;她们的身体进入重度腐烂,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蛆虫在皮肉底下蠕动,令扶桑几欲作呕。
&esp;&esp;扶桑进入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esp;&esp;尽管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预感,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esp;&esp;这是个腌菜室,地方不大,大大小小的咸菜缸和坛坛罐罐从墙根摆到门口,头顶有个铁架,上面挂满钩子。
&esp;&esp;咸菜缸里腌的不是咸菜,而是男人的尸体。
&esp;&esp;他们像是被什么可怖的力量摆布,手脚拧成奇怪的角度,有几个的身体甚至被反折起来,双脚从后背贴向脑后,硬生生塞进缸里。
&esp;&esp;铁钩上挂的也不是干鱼,而是一具具干尸。
&esp;&esp;成年男人内脏被挖空,身体被盐腌透,失去水分之后瘦了一大圈,变得干瘪而坚硬。
&esp;&esp;他们的脖子被铁钩贯穿,歪着脑袋挂在半空中,脸上残存着鲜明的恐惧,好像死前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
&esp;&esp;扶桑粗略点了点人数,心下了然。
&esp;&esp;住在大通铺的二十多个船工,把田螺姑娘当婆娘的二十多个败类,都在这儿。
&esp;&esp;她想起田螺姑娘说过的话——“我让他们去准备吃的了。”
&esp;&esp;原来,田螺姑娘把这些男人全都做成了储备粮。
&esp;&esp;极度饥饿的她和刚刚孵化出来的“孩子”,都需要通过食物补充体力。
&esp;&esp;她们要来吃她们的相公和父亲了。
&esp;&esp;扶桑身后的门被人拉开。
&esp;&esp;田螺姑娘依旧匍匐在地上,她的身后是成千上万只田螺宝宝。
&esp;&esp;它们长着人的面孔,人的手脚,背上却驮着螺旋状的壳,一边摇动触角,一边咿咿呀呀地喊:“饿呀,饿呀……”
&esp;&esp;田螺宝宝太多了,多得几乎看不到地面。
&esp;&esp;扶桑紧张得收缩身体,贴墙而立,把自己压成一个扁片,竭力降低存在感。
&esp;&esp;她轻声对田螺姑娘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esp;&esp;快吃吧,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esp;&esp;她是鬼,又不是人,连魂魄都没凑全,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esp;&esp;田螺宝宝们蜂拥而上,把门边那个咸菜缸推倒,像潮水一样淹没了“父亲”的身体。
&esp;&esp;可田螺姑娘没有进食。
&esp;&esp;她缓慢地爬到扶桑脚边,撑起上半身,在不停颤动的“雾气”上嗅了又嗅,表情十分陶醉:“我刚才就闻到了,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esp;&esp;“真好闻啊,男人的味道……”
&esp;&esp;扶桑只猜对了一半。
&esp;&esp;田螺姑娘确实对她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