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祂刚开口,谢承安就意识到不妙。
&esp;&esp;他听说鲛人的歌声有蛊惑人心之效,一句都不敢多听,从怀里翻出一方手帕,用匕首割开,把耳朵堵得严严实实。
&esp;&esp;谢承安面临第二个选择——
&esp;&esp;是到二楼碰碰运气,还是前往底下的舱房,跟扶桑交换消息?
&esp;&esp;二楼也是客房,估计和一楼的情况差不多,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esp;&esp;不过,从地理位置来看,二楼比底下安全。
&esp;&esp;他举棋不定,眼看鱼怪们迈出食肆,朝自己逼近,低头望着脚下的黑暗,不抱希望地小声唤道:“扶桑,扶桑。”
&esp;&esp;话音未落,一团人形的薄雾飘了上来。
&esp;&esp;扶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嘴巴,对他喊了一句:“谢承安,快跑。”
&esp;&esp;谢承安堵着耳朵,听不见扶桑的声音。
&esp;&esp;但他认出了她的口型。
&esp;&esp;他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铜灯,大步往楼上走去。
&esp;&esp;扶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她是怎么从舱底回到一楼的。
&esp;&esp;美貌却诡异的田螺姑娘迷上了她身上的味道,把她按在墙上嗅个没完。
&esp;&esp;也是在那时,她发现船上的怪物不仅可以看到自己,还可以触摸自己。
&esp;&esp;这对扶桑来说,是个坏消息。
&esp;&esp;田螺姑娘的手又软又湿,附着在扶桑的手臂上,留下透明的黏液,令她想起蠕动的蜗牛。
&esp;&esp;她害怕所有湿答答、软塌塌的虫子,怕得一刻都不想多待,低头撞开田螺姑娘。
&esp;&esp;扶桑的身体介于怪物和鬼魂之间,竟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从田螺姑娘的身体中穿过的过程。
&esp;&esp;她的手指好像触碰到了田螺姑娘的内脏,脑袋撞上她背着的硬壳,整个人如同被一股阻力拽着,好不容易才撕掳清楚,飘到她身后。
&esp;&esp;扶桑还没从这种恶心的触感中恢复过来,就看见更可怕的场景。
&esp;&esp;刚孵化出的田螺宝宝从那间大通铺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它们的壳比田螺姑娘的颜色浅一些,汇成一道淡黄色的河流。
&esp;&esp;河流本来是往腌菜室的方向流动的,也不知道是田螺姑娘发出了新的指令,还是它们也闻到了谢承安的味道,总之,有一半田螺宝宝在中途拐了个弯,慢吞吞地朝楼梯的方向爬去。
&esp;&esp;它们需要进食,它们在寻找更新鲜的食物。
&esp;&esp;扶桑不敢耽搁,悬在半空中,顺着楼梯一口气飘到一楼,正好撞上谢承安。
&esp;&esp;“谢承安,快跑。”
&esp;&esp;她刚喊出这句话,就听到了鲛人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