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在心里默默地记着,2015年的公历新年,是很特别的一个新年。
这场“跨越”了一年的推拿结束的时候,童无忌向陈一提出了一个请求。
“陈一,陪我去吃个宵夜吧。”
已经是十二点过半,距离上一顿已经六个小时,肚子里是有空空的感觉,陈一欣然答应。
童无忌也帮忙草草打扫了店面,就和陈一一起拉上了推拿店的卷闸门。
看着陈一抖出他的盲杖,童无忌主动递上了肩膀:“要不你搭着我肩膀走?”
陈一摇摇头:“搭肩膀还是不太方便的。”
“那我能怎么帮到你一点?”童无忌以为是陈一觉得尴尬在回避,还是更进一步地发问了。
“你介意我牵着你右手的手肘吗?”
“哦,要怎么样?”
陈一的眼睛,夜盲的症状也很严重,靠着街灯,只是稍微能看到点轮廓,顺着小臂找到了手肘的位置,虚虚地扶着。
“这样就可以了,你带路吧。”
“好。我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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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地是推拿店百米开外的烧烤店,路程不算远,可对陈一来说,这段路很陌生。
这和回宿舍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也是他平日里基本不会经过的路线。
童无忌带路带得很小心,她也是走在盲道上,可盲道上难免有翘起的地砖,要么就是乱停的电动车和自行车,连她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这些人真是乱来。”童无忌一边带着陈一避开障碍,一边开火。
“习惯了。”
“这可不能惯着他们。这是基本素质的体现。”童无忌显然有些恼怒。
“他们也是觉得方便嘛。”
“他们是方便了,你们呢?你们出门本来就不容易,就因为这些人乱占用盲道,你说一个摔伤撞伤的,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所以我们也不怎么爱出门。”陈一的语气越是平和,童无忌就觉得越恼火。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错的是他们,不应该由受害方承担过错方导致的后果……”
听着童无忌一套一套的话,陈一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电视里的律政剧,一开口就不会给到对方律师机会,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比肩的思维方式和逻辑。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的成功人生吧。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沮丧。
不过这么多年来,陈一已经找到了自我和解的方式,大概就是所谓的阿Q精神,像童无忌这样总加班到深夜,工作压力又大,还害得一身劳损病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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