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会害怕,家姐一定在那里,所以我有预感。
原来爱你是如此不易,除了微薄的等待就是小心翼翼地祈盼,等待你看见我,祈盼你不要寻到你
梦中的那个女子。
我终究是不可能抵过她的,因为你甚至连我长什么摸样都没见过。
她是你思念了一百年的人儿,而我,是那个陪了你一百年的影子。
我们经过那日的绿洲,大伙下马取水暂作休息,我看着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它稍稍移动力位
置,便几乎没有改变。
那匹小白驹该是早就投胎了吧,也不知投了几回胎,是不是做了个人,不必再受劳役之苦。
我心里着实很挂念它的。
再往前,就是当日掉下去的沙洞。
大家往前走了约有一天,寻到那个沙洞,一干将士都不敢靠近,匍匐在地上对着那个沙洞磕头。
苍耳冷峻的面容也动了动,跪在众人之首,虔诚地祈祷。
那是苍家先祖的陵寝所在,被风沙埋没地底的长歌城,它拥有无上的荣耀和尊敬。
在他们的颂词中我渐渐觉得晕眩,头顶日光愈发刺眼,我这样虚弱的影子站都站不住,只想躲入
他身下寻个清凉之地,可是、正午的太阳完全没有给我余地。在魔界时候我都是尽量避开正午太
阳的,那里比起沙漠好过多了。
现在我似乎严重缺水般饥渴,皮肤在一点点裂开露出鲜红地血肉,手指在冒白烟,我惊讶地看着
自己的变化,那些手指我还想靠他们学会《青城曲》的,怎么能没了?
我张口唤他,想求他救我一命,可是我的喉咙干涸,只有血腥气弥漫,我叫不出来也触不到他,
眼泪一直打转,终于我还是哭了。
为何我会哭,死人不是没有情感没有眼泪的么?
小狐一直都躲在他怀里,森然地眸滴溜溜看着我,它居然冲着我笑了,真是见鬼,狐狸也会笑。
小狐在笑我,我在为自己哭。
如果我会剑,一定一剑劈死你。
他似乎也有些感觉,侧头朝我看,如果他看到这幅摸样的我,是不是会动恻隐之心救我一命呢?
不救我也好,本来我就该死的,是我找到姐姐了,才会这样的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我便再
无期望,所以我也就可以死了。
我的视野里渐渐是黑色,漫天泼墨地黑,然后知觉在一点点消失,时光在流逝,一晃百年,我们
都已是腐朽身。
……
梦中醒来,睁眼的刹那刺痛,我不习惯地拿手去挡那些光。
有人倾身将我护在阴影里,我慢慢睁眼,那人眉眼微蹙,面容俊冷,正是之前的苍王。
我暗暗掐自己一下,会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么,姐姐不是找到了么?
周围全是一排排的死人,那只怪物把我放在这死人周围一百年都懒得管我?
他看着我淡淡笑,眸子里全是年久的落寞和欣喜,&ldo;云儿,和我回去吧。&rdo;
我完全听不懂,正诧异看着他,他身后的将士齐齐跪下,&ldo;属下恭迎夫人回家。&rdo;
我看向他身后的那只怪物,他额前的角还在,他也不会说话,但是我想起他叫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