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后,裴桓寻了个由头,说这奕王薨前,曾同太傅府一起,与胡人相勾结贩卖私盐。欲加之罪,有何患无辞,一夜之间,傅箐由东宫主母,沦为掖庭宫中的罪臣之妇,听候新帝发落。
思至此,傅箐嗤笑出声来,她觉得自己现下这日子过得还真是狼狈,倒不如小说中原主傅箐直接暴毙来得痛快。
方才在梦中,那着一身玄黑之人,流了很多血,血自前襟喷涌而出,将身上华服染得渐深了几分。眼前一片殷红,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的睫毛上似乎也挂着一滴血珠。
……是梦吗?
那人犹在她耳边不住颤抖轻笑道:&ldo;傅箐,你可真是好样的……&rdo;
……
先帝驾崩后的第二日,裴桓来到了她的八凤殿。只这次不同,以往他都是翻的偏窗,只这次,他是光明正大地、以他新帝的身份来见她这罪臣之妇的。
&ldo;都先下去。&rdo;
&ldo;陛下‐‐&rdo;
&ldo;下去。&rdo;他只不过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人便都退了出去。
傅箐垂首,见拖曳于地上的一角龙袍,神色淡淡道:&ldo;恭喜陛下,贺喜陛下。&rdo;
裴桓上前两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他。他说:&ldo;看着我,再说一次。&rdo;
傅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道出来。
一上手,裴桓哪里舍得放开她,指腹摩挲着她下巴弧度,轻笑道:&ldo;你就连做个样子都不愿。&rdo;
&ldo;……放手。&rdo;
&ldo;你喊我陛下,我又该喊你什么?奕王妃?傅卿?还是傅箐?&rdo;
傅箐面上终于有了道裂缝,退后几步,大惊失色道:&ldo;你怎么……怎么会……&rdo;
&ldo;前几日,信王府上来了位贵客,卿儿这般聪慧,不妨来猜猜,这贵客会是谁?&rdo;
&ldo;……&rdo;
朱雨?
只会是她,这个傅箐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裴桓又逼近几步,伸手将傅箐拦腰揽了来,低下头和她鼻尖碰着鼻尖:&ldo;我不管你是傅卿,还是傅箐,我可以一概既往不咎。现下一切都结束了,你我也不必掩着,我自会给你一个名头……&rdo;
傅箐闻言,嗤笑一声:&ldo;皇后可以吗?&rdo;
裴桓脸一黑,手上使劲:&ldo;你不要太过分……&rdo;
&ldo;你既已是皇帝,要什么样的佳丽没有,我不过是别处来的孤魂野鬼,自视配不上你,还恳请陛下放我一马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