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光忽然像是蒙了尘的镜子,暗下来。
&ldo;……不闻……新……人哭,只……闻旧人……笑……&rdo;那声音又若有若无地传来,秀秀有些好笑,是自己幻听吗?可这叫什么歌词啊,&ldo;不闻新人哭,只闻旧人笑。&rdo;只是有些离奇了。
秀秀起身下楼,她想到院子里听听清,是什么人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喝歌。那曲子确实好听,只是歌词令人难解而已。
秀秀没有开灯,她摸着黑下楼来。
果然,越往楼下走,那歌声就越清晰起来。站在客厅里,秀秀开始有些害怕起来,这歌声仿佛不是外面传来的,倒好像是从楼梯后面传来的。秀秀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就顺着声音向楼梯后悄悄地摸去。
楼梯后有个小门,那是杂物间。
隐约的,秀秀觉得那声音是来自杂物间的,可是,杂物间怎么会有声音呢?秀秀开始站在杂物间的门口发抖,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歌声飘渺的好像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杂物间里到底有什么?
秀秀的手停在杂物间的门拉手上。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杂物间的门看一看,或者,只是自己听错了呢?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秀秀的肩上!
秀秀忍不住猛地一回身,拉着门拉手的手用了一下力,那门&ldo;啪&rdo;地开了,一个黑影当头向秀秀砸了下来!
一只手扶住了杂物间砸来的东西。
&ldo;啪&rdo;客厅的灯亮了,&ldo;你们在干什么?黑黑的也不开灯。&rdo;是云母的声音。
秀秀放下抱着脑袋的手臂,看见背后帮他顶住砸下来的东西的却是云峰。&ldo;吓死我了。&rdo;秀秀小声地嘀咕了一下。
&ldo;没什么,秀秀想找一些东西,我怕开灯打扰了你睡觉。&rdo;云峰帮秀秀解围。
&ldo;找到了吗?是你手里拿的那个?&rdo;云母一脸关切地问。
秀秀吱唔了一下,轻声说:&ldo;是的。&rdo;
&ldo;不是!&rdo;几乎在秀秀说&ldo;是的&rdo;的同时,云峰说了相反的回答,秀秀的脸一下子红起来,这么简单的谎言,她和云峰居然说出两个答案来。
&ldo;到底是谁找东西啊?&rdo;云母笑起来,那笑里居然有着说不上来的风情,&ldo;秀秀是想看看结婚那天快递送来的礼物吧?我倒也想看看呢。&rdo;
&ldo;还是明天看吧,秀秀,我们打扰了妈妈休息,多不好,还是先上去睡觉吧,我把东西放好。&rdo;云峰轻声,但很坚决地说。
&ldo;不怕,我反正已经醒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rdo;云母说着已经来到了秀秀身边,笑着向秀秀说:&ldo;其实,我也很好奇呢,你不介意我帮你拆礼物吧?&rdo;云母此时倒很好奇,秀秀觉得她那神态仿若无知少女。
&ldo;不介意不介意!&rdo;秀秀忙摇了摇头。
刚说完,云母已迫不急待地剥开了那个巨大礼物外面包着的牛皮纸。
一具精美的屏风。
秀秀看着屏风,忽然就喜爱的不得了,她笑着对云峰说:&ldo;好漂亮呀,把它放在我们房间里好不好?&rdo;
&ldo;这……&rdo;云峰想反对,但没找到反对的理由,确实,这屏风太漂亮了。
&ldo;让峰儿给你搬上去吧。&rdo;云母笑着看了看云峰。
秀秀已经在屏风前坐了半个小时了。
她细细地看着屏风上的仕女:&ldo;……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耶!真的是一百个美女哦,我数了三遍!&rdo;
屏风是紫色的木框架,四边的木框上刻着一些她不认识的文字,有些像蝌蚪,有些笔画拉的很长,像是某些魔幻书中魔幻植物的藤。这些蝌蚪文和细长蜷曲的藤一般的笔画,把这个木框装饰的美仑美奂。
屏风的中间是一种说不上质地的绢,颜色微有些黄,绢是半透明的,摸上去光滑而有弹性。
绢上绣着一百个仕女,四面,每面有二十五个仕女。这些仕女或在起舞,或在操琴,或在吹笛,或在曼歌……各人神态皆不同,但又个个美的如同仙宫里的仙子,虽然每一个仕女由于屏风大小的缘故都很小,但眼鼻嘴耳却细微入致,连那细小的差别都能看得出来。
屏风本来应该有正反面之分的,但是这屏风上的仕女绣得太好了,根本没法分辩哪面是正面绣的,哪面是反面的,所以反面看去仕女图只是反了过来,却是一样的清晰,一样的丝丝线线都恰到好处。
这一定是一件价格不菲的古董。
对古董一无所知的秀秀这样给屏风下了判断。
当秀秀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她发现云峰已经在床上打起了轻轻的鼾。秀秀偷偷地溜上床小心不敢吵醒了云峰,她怕云峰说她又傻玩到那么晚。
夜里,秀秀又听到了那个歌声:&ldo;帘外月初圆,君王宠新欢。花影自婆娑,月辉自清寒。欢爱短不复,孤枕谁可怜?不闻新人哭,只闻旧人笑。……&rdo;
夜半听起来,歌声格外地凄凉。
秀秀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云峰还在沉睡。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仿佛是白天一样。秀秀站起来走到窗前,轻轻打开窗帘,清冷的月辉一下子洒满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