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楚。
好不容易回到村子,一看到自家麦地里的青苗,就什么都不管了,打算先吃个饱再说。
薛崇义找来的时候,薛崇礼还在啃青苗,嘴上到处都是黄绿的汁液,头发乱糟糟的,瘦得没个人形。
“薛老大,你个没人性的东西,损伤青苗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他没有半点怜惜,一想到自己被逼离开大宅,还被删除族谱,他就忍不住往薛崇礼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薛崇礼惊慌失措,“二弟,我吃的是自家的青苗,崇德不会怨我的,你何必如此?”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提三弟。”
“他把自己攒的私房全都给你了,如今还是住在下人房里,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
薛崇义又是一拳,打上去。
薛崇礼的眼睛上挨了一下子,鼻子,嘴角都在流血。
他痛苦道,“我把房子都给他了,又没占他的便宜,你打我做什么?”
“七十两买你那被烧残的大宅和十亩地,你还说没占便宜?”
薛崇义又给他一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四十两顶上天的价,你要他七十两还说没占便宜?”
薛崇礼哭了,“我能怎么办?我手无缚鸡之力,又要养两个孩子,哪里弄钱去?”
薛崇义哼了一声,“所以你就回来坑自家兄弟?我告诉你,薛老大。”
“你趁早识趣些,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让我再看到你,我一定让你下去跟爹解释偷吃青苗的事儿。”
“能让我再见崇德一面吗?”
薛崇礼哭得很伤心。
薛崇义举着地上散落的青苗冷戾说。
“你想都不用想,我知道你想找他要钱,告诉你,他现在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
“为了这次饥荒,他把最后一个铜板都拿出来买粮食了,每人一天两把米的定量,一粒也不许多吃。”
“就这样要熬到年底,你瞧瞧你干了些什么?”
薛崇礼绝望了,大声嚎啕着叫娘。
薛崇义冷漠的转身回村去,他现在是个外人。
族谱上没他的名字,要不是因为村里缺劳力,又有薛崇德做保,他或许现在早就死在路边了。
他没心情同情别人,当初自己被痛揍一顿赶出村的时候,比他现在好不了多少。
都是自作自受!
薛崇义回到家里的时候,薛崇德已经收割了好几捆青苗,回来切碎了晒干,掺在米里煮了吃。
这些东西味道虽然不好,可是能活命。
“你去哪儿了?”
薛崇德一边切青苗一边问。
薛崇义回答说,“在家里闷得慌,出去转了一圈了。”
“你是去找大哥了吧?”
薛崇德平静的说,“谢谢你,我也想揍他,但是我下不了手。”
兄弟俩相互对视,许久以来的隔阂,在相互的眼神中消弭于无形。
薛崇义举起右手道,“那是他欠我,算他还清了。”
薛崇德看着他手背上的血渍,心里有点唏嘘。
有些人就是这样让你恨起来恨不的扒皮拆骨,可真的看到他倒霉落魄,心里又很不忍心。
薛崇礼从此再没回来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