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骨誓死死盯着那个青衣人,眼中似乎带了两把钩子要将那人钩得体无完肤,但脚步还是诚实地向后退去。张觉晰一怔,没明白明明略有起色的事情怎么忽然急转直下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拽哥舒骨誓的衣摆。
“王上?”
哥舒骨誓一脚踩在他慌乱的手指上,张觉晰痛呼一声,那面露凶光的狼王根本没搭理他一个眼神,闪进了隐秘的阴影中,从后门急匆匆走掉了。
张觉晰忍着手指的钝痛,火燎燎的疼痛顺着手指爬了上来,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怎么回事儿?!”他对着小厮恶狠狠骂道,“平时给你几分脸面,真当自己是个什么正经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房间都待不明白,大晚上的跑什么跑?!”
小厮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不言语。
张觉晰剜了他一眼,提起一脚踹了桌子,上面茶杯茶壶滴零当啷一顿乱响,他在一片嘈杂中又余恨难消地拍了把桌子,坐在椅子上平复怒气。
气氛有些凝固,青公子身形却忽然动了下,提起脚步走进了中堂。
他一身都拢在青衣与幂篱之下,瘦瘦长长得如同一支柳条,站定在张觉晰面前时,却也敛去了大半的烛光,过于近的距离也让张觉晰顿生压迫。
他刚刚在此人面前失了颜面,又不想闹得太僵失了今晚欢愉,本是维持着面上和气,没想到这小倌居然在他未授意的情况下擅自靠近,甚至到了有些危险的距离。
张觉晰仰脸看他,放缓了些语气:“不是说让你等等吗?戏班子我都请来了,急于这一时半刻?是本官太宠你了,平日里你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阿青,你……”
青公子没等他说完,直接坐在了一旁方才哥舒骨誓坐的位置上,抖了抖袖子将手伸出来,二指抵在茶杯壁上试了下温度,还是热的。
张觉晰彻底恼火:“阿青!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躲掉的小厮不知何时又冒了个头:“大、大人……”
张觉晰直接摔了个杯子出去,“啪”地一声四分五裂:“有屁快放!”
“是是是……是霍尘送东西来。”小厮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我担心是大事,才不敢不报。”
“霍尘?”张觉晰眼睛一眯,偏头想了想,“又是哪里来的臭鱼烂虾,本官怎么不记得还和这路货色有什么交情?”
小厮哆哆嗦嗦奉上一个纸包:“这是他送来的。”
“打开看看。”
小厮抖着手指解开上头的绳子,看见东西的那一瞬间脸都绿了。
张觉晰面色阴沉:“什么东西?”
“霍尘、霍尘说……”小厮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方才遇见青公子,一时不察,带走了青公子的香囊,特差人来归还。”
幂篱下的顾长思都是一怔,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果然系着的香囊不见了。
张觉晰怒极反笑:“阿青,你还和霍捕快有这么一段情缘呢?”
香囊是何等亲昵的东西,霍尘连这东西都能“一时不察,顺手带走”,两个人这是有多近的距离?
张觉晰憋了一晚上的火彻底爆发,抬手一扬就掀了桌子,杯盏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茶水打翻还丝丝冒着热气,他卷起被沾湿衣袖,撕心裂肺地骂。
“一个两个都这么给脸不要脸,是不是都觉得本官要被那姓顾的踩得爬不起来了,才这么上赶着一个两个作践?本官告诉你们,那姓顾的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官堂堂正五品嘉定知府,那姓顾的现在名字还不知道写在哪家族谱里,他一个叛经离道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