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霍尘无言以对。
&esp;&esp;半晌,他才伸出手,盖住了顾长思的那一双眼睛:“睡吧。”
&esp;&esp;顾长思却骤然觉得鼻头酸涩。
&esp;&esp;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esp;&esp;他感觉到当年不只也曾如此这般席地而眠过,不只也曾经被人告诉过这样做法的妙处,更重要的是,他也曾经和一个人这样并肩躺在草地上夜聊,等到夜色浓重困意席卷时,那个人会把手拍在他的肩头,守着他入眠。
&esp;&esp;彼时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盈盈余光落在多年后的如今,几乎还能让他心生苦涩。
&esp;&esp;黑甜的梦乡在寂静的祁恒山上蔓延,顾长思睡得很沉,沉到听见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esp;&esp;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来,是霍尘起身了。
&esp;&esp;顾长思猝然醒来,抓住了那个人抽身离开时的胳膊。
&esp;&esp;他声音还带着未彻底清醒的困倦,但警惕性十足:“……怎么了?”
&esp;&esp;“有人来了。”霍尘从马车上抽出如故枪,“冲我们来的。”
&esp;&esp;顾长思伸手披上了大氅,不动声色地摸出随身携带的那把短的破金刀。
&esp;&esp;有马蹄声,还有跑步的声音,整齐划一,枕在地上时震颤和脚步声一同传来,那些如鼓点一般的声音震耳欲聋,其他人也在这样兵临城下的气氛中纷纷醒转,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esp;&esp;终于,草丛晃了晃,拨开时露出一道身影。
&esp;&esp;霍尘和顾长思都是一怔——是裴青。
&esp;&esp;“子澈?”顾长思攥紧了破金刀,“你怎么来了?”
&esp;&esp;“我是来抓人的。”裴青脸色不大好看,冷声道,“陛下万寿节宴席上有人行刺,为首者乃是金吾卫指挥使葛云,三法司盘查过后,罪犯葛云交代了几名同谋之人,末将特来将同伙捉拿归案。”
&esp;&esp;悬在脖颈上的长剑终于掉落了下来,顾长思唇角一松,居然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怎么可能……”
&esp;&esp;“王爷,请不要误会。”裴青打断了他,“末将并不是来捉王爷的。”
&esp;&esp;他目光平直地挪到霍尘身上,目光相触间,几个人眼中同时流露出了不解与惊诧。
&esp;&esp;霍尘指了指自己:“葛云交代的人,是我?”
&esp;&esp;罪名
&esp;&esp;“正是,霍大人,你我同僚,此事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请你跟我回去一趟吧。”裴青低声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但葛云受刑后交代出一共五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你,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带回去审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