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失去,和得到的时候再失去,二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以前没有人问过银时这种问题,而当很久以后月咏问起银时这个问题时,银时却深觉无言以对。
能有什么不同呢?同样悲伤,同样痛苦,但相比起第一次,大约第二次失去的感觉更加强烈吧,毕竟是确信她不会再回来了。
此时距离那场倾国之乱已有五年之久。
至于后来他们是如何和天道众拼死战斗的,高杉因此重伤,真选组险些解散,坂本和桂回归战场……现在想来都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连提起的必要也没有。
终成往昔旧事,尘埃落定,而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如今的平静生活,是他们最亲的人用命换来的。
万事屋还在开放营业着,银时带着成年的新八神乐继续东奔西跑多管闲事,顺便给真选组捣捣乱——不过还是产生了一些变化的,譬如神乐和总悟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打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桂是不可能有什么长进的,他的种种行动都和他的智商挂钩,所以他也摆脱不了被真选组追杀的悲剧命运,但那也不妨碍他隔三差五来万事屋骚扰一下,谈一谈爱国理想,还说自己想带着攘夷志士们和坂本去宇宙闯荡闯荡。对此,坂本表示:我为什么依然只能出现在画外音里……
近藤依旧没有顺利追到阿妙,盯梢的日子一天不落;小猿仍然定期搞突然袭击,即使知道会挨揍也坚持调戏某位卷毛;长谷川先生似乎是找了一份薪资不高但稳定的工作,据说快和妻子复合了;登势婆婆也还是和凯瑟琳小玉一起打理居酒屋,值得一提的是,小玉自从被山崎相中后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个人类女孩儿了,只是俩人到底成没成还有待考证。
若时间就这样无止息流逝下去,再过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大概都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可只有银时能体会到,有些人永远离开自己生命里的那种疼痛。
像是连着血肉,割舍时剧痛钻心。
身边的人都害怕他回想起往事难过,平日里尽量不和他提起任何关于十二的事情,唯一的一次,就是去吉原见到月咏的那次。
彼时百华首领手持烟管站在屋顶,任由和服衣摆在风中猎猎飞扬,回眸一瞥意味深长。
“或许你的朋友们都想让你忘记她。”
“我知道。”
“可你若是能忘了,也就不是坂田银时了吧?”
银时笑了一笑,并未回答。
他时常会觉得臂弯间缺少了温柔的重量,却仍能清晰记得十二身上曾经独有的清新味道,记得她的吻落在唇畔的温度,记得她叼着烟对自己微笑的慵懒模样。
那是他的爱人,痕迹烙进灵魂深处,终其一生挥之不去。
然而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某天从街上遇到本以为再也看不见的人……哦不,是人们。
他原本才帮狂死郎的高天原处理了一桩突发状况,刚和新八神乐一边点钱一边往家走,谁知中途被神乐猛地扯了一下衣角,顿时纳闷抬头。
“怎么了?”
“银酱,我该不是眼花了吧?”神乐严肃道,“我好像看见了安倍先生啊。”
“……哦,那你一定眼花了。”于是心情很不好地继续往前走。
新八用力箍住他后腰:“阿银,我好像看见了丙小姐——就是总惦记我姐姐的那个女妖怪啊。”
“……”
两人异口同声:“而且他们还带着夏目小哥!”
描述清楚到此种程度,如果仍旧出错,那就不是眼花而是眼瞎了,银时的脚步被生生钉在原地,他迟疑片刻,随即试探性朝身后看去。
果然,是安倍晴明一家三口!更可怕的是,他们仨好像还在讨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冲田和斋藤邀请我去他们的世界转一圈,夏目要一起么?”
“喂你这混蛋男人别抢我家小孩子可以吗?在银魂世界多留几天不是挺好的么!”
“那是因为你有意中人在这里。”
“要你管老娘!”
“安倍先生,丙,你们别吵了……其实我和须王春日说好了要去他们那里体验生活的……”
“诶不对吧?须王春日不是去nightraid的根据地玩探险游戏了么?”
“他们都回来了,说过两天还要去彭格列家族领两个匣兵器当宠物。”
“告诉他们去哪都行,只要别去吸血鬼那边,他们没好人。”
“好的。”
银时此刻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如果不是新八和神乐一直在旁边死命掐自己,他也很难相信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他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抬手拍向安倍肩膀:“那个……安倍先生,好、好久不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