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潆攥紧彤妹的手:“现在呢!”
“等拖车,所以没赶上今天升旗。”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彤妹说:“怕你担心哩。”
云潆听了,眼角迅速泛红。
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全黑了,以为等不到了。
彤妹哄她:“崽,睡觉噶。”
她不肯,眼巴巴地看着校门。
当车光打进来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车那么脏,看的人心惊,云潆来不及换身上的睡衣,三两步跳下台阶往外跑,穿过熄灯的操场,跑进仓库里,揪住了男人的衣服。
方清源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没回头,现在平静地拨开她的手,低声说:“太晚了,你去睡吧。”
看在云潆眼里,他好像是在避开什么脏东西。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睡不着,我想喝咖啡。”
从前每一次他都答应她的。
可这一次,方清源垂眸道了声抱歉:“我想休息了。”
云潆气得跺脚,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曾经那么熟稔的人,突然隔了千万里,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为什么总是这样,都要抛下她?
一颗晶莹的泪啪嗒砸在地上,将干燥的地板洇成深色。
女孩低着脑袋,无声在哭,几秒后转身往外走。方清源这才看见地上的水迹,慌张地追出去。
前头的小姑娘原本是快走,后来是跑,跑的那样快,一下子窜出校门不见了。
这个时节爱在晚上下雨,天那么黑,还有虫。方清源害怕极了,怕她跑进山里,怕找不到她,怕她出事。
那噩梦一样的曾经在他心里又演了一遍——
他飞快地跑出校门,三步后徒然顿住,回头,看见有个姑娘立在校门边哭得发抖。
方清源无声地倒回去,深深看着云潆。
不知为何她会在这。
只听小姑娘哭得那般难过,骄纵而乖巧:“你不是不让我跑远嘛!”
方清源在这一刻心神巨震,下颌绷得死死的,很想抱住她,却必须忍住。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那么惹人怜爱,呢喃一声:“方清源……”
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拳头攥紧。
云潆仰头看他:“你喜欢我对不对?”
“……”
“方清源你喜欢我!”她气极,又笃定。
这话,刻在他心上,一道深深的纹路。
他再也说不出残忍的话,只愿她不要再哭。
云潆扭身便走,躲进被子里,偷偷哭了一整晚。彤妹早就醒了,过来和她挤在一起,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云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肿着一双核桃眼打电话把丁千一骂了一顿。
她从前也总嫌他总骂他,可这次不一样,她还带着哭腔:“我要跟你绝交,你再也不是我朋友。”
以前无论怎么样,她都没说过这句话,电话那头丁少爷两眼一黑,差点没喘上气,想解释,却被挂断,他倒打回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