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则仁眉头越拧越紧。
就在不久前,温仲夏刚送走一位带孩子夜游的父亲,晃了晃袋子,爆米花剩的不多。
徐袖满足道:“再卖几份,咱们就能回家了。”
说话间,温仲夏忽然嗅到一股酒味儿。
“哟哟,这里几时来了个这么标志的小娘子啊?”
说话的是一个耳朵夹着红花,个子不高的男人。他身形不稳,脸上泛红,明显是醉酒了。
卖杂货的大爷暗叫不好,这男人叫郭三,没什么本事,但惯会寻衅惹事,赊账吃白食,调戏良家妇女都干过,是夜市出了名的小无赖。
温仲夏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什么德性,面无表情道:“客人,爆米花五文一份,要买吗?”
“买啊,爆、爆、爆米花什么东西,好吃吗?”郭三舌头都在打结。
“可以先尝后买。”
温仲夏耐着性子,徐袖十分紧张,连小冬儿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自觉抓紧阿姐的裙摆。
“那我、我要尝尝。”郭三的手伸向布袋,一嘴酒气熏得温仲夏满脸不耐。
她立马收拢袋口:“别碰,我给你拿。”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嗝……”他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实则盯着的是温仲夏纤细的双手,色眯眯道,“真白啊。”
温仲夏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她攥紧口袋,牵着小弟的手,看了眼醉醺醺的男人说:“爆米花我不卖了。”
“对,不卖了,咱们回家。”徐袖赶紧抓起篮子和小矮凳,胳膊护着温仲夏,想快速离开这里。
“凭什么不卖,我有钱,今天刚……刚赢的。”郭三挡在他们前面,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
他吊儿郎当道:“那爆什么花我全买了,小娘子嗝……再陪我去喝几杯,这钱都给你。”
徐袖又气又怕,脸色煞白:“说的什么浑话,我们是良家女,快让开,不然我喊人了。”
“你这妇人,有你什么事。”
郭三不管不顾地非要把钱塞给温仲夏,还想趁机动手动脚。
温仲夏咬着牙道:“再说一遍,让开。”
“你不就是要钱嘛,我有钱啊……啊手手……”
郭三突然吃痛叫出声,原来是温孟冬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住了他的左手虎口,小家伙用了全力,五官都皱了起来。
“痛痛……死孩子,松口……”
“冬儿!”
郭三猛地甩开小孩,温孟冬站立不稳,差点跌倒,温仲夏马上接住他。
温孟冬气鼓鼓:“坏人,坏人!”
“你个死孩子,找打!”郭三的左手留下一口牙印,酒劲也醒了几份,骂骂咧咧地要动手。
温仲夏将弟弟护在身后,走上前。
“小娘子改主意了,陪我喝几杯,我就不计较……”
郭三话还没说完,温仲夏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腹部以下。
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喝你个头!”
郭三毫不防备,子孙根挨了重重一脚,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捂着裆部跳了两下后,蜷缩倒地,发不出声,只能哼哼闷叫。
韩则仁和冯信等人刚冲下楼,看到这一幕,停下脚步,表情十分精彩。
小娘子这一脚够狠,看得他们好像都在隐隐作痛。
杂货大爷见状,放下手里的粗棍,改拿起摊子上要卖的一副铜钹铙,一边拍打,一边大喊:“差爷,差爷,有泼皮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