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遇桥脸色煞白,登时的脑子就是空白一片。她立即俯身跪了下去,期期艾艾道:“对,对不起,神君殿下,我……忘了……”若不是青菱一直说些有的没的话扰她心,她也不会马虎至如此以至于落下这么重要的事。
“……忘了?”他无可奈何道。遇桥虽瞧不见他神情,但怕是少不了失望。她扪心自问神君殿下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虽说完成得不能说是十全十美,但每次都是尽心尽力去做好的。而“忘了”这么没水准的理由可不是一个书童该说的话。
“你看看,我就说你这小书童不靠谱吧?”青菱虽不晓得他们说的是何样东西,但不趁机落井下石就太不符合他的为人了,“这个小丫头说话不讨人喜欢就算了,做事也是马马虎虎难靠得住。我看啊绛天你还是早些赶了她好,少个人在你身旁闹腾不是挺好的?”
“闹腾的是你。”绛天面无表情道,“闭嘴。”
青菱耸耸肩,乖乖闭口,继续看着这出好戏。
“那可还记得解了封印后它在哪儿?”绛天接着问。
“在……原先是在石块堆里来着,后面孟章神君复原了石像后,多半被混在石像里面了。”遇桥认真回想着,道完,又是俯下身,“我……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绛天摆首,轻声道:“既在石像上,那就且先放着吧,也没人晓得。你刚回来,法力尚未恢复,就算了。”
“可,可是……”他这边都发话了,遇桥还是踟躇不已。青菱都看不下去了:“哎呀,陵光神君都发话了,你还搁这儿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凭你现在的法力,给你三颗内力丹都不够用的。”
“你……”遇桥猛地抬头,生气是生气,但她也委屈了。特别是青菱那番话,忒戳人了些。她不说话了,还是跪着,一动不动。
白衣人眼神凌厉,分明是朝着青菱的。“起来吧遇桥,你先回去,这件事先搁着,不着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对遇桥说话时那和婉的语气,青菱听了都脸色一变。这人可从没对自己这么温和过,反倒是这个死丫头。他晓得了,肯定是这小丫头使了什么特殊手段魅惑了陵光神君,否则这人怎可能会这么反常至极。
“嗯。”遇桥点点头,起身作了一辑后退下,关上了门。
“你对她还挺好的啊,尤其是我离开后,真想不到呢。”话里每字每句都透着酸溜溜的味儿,青菱自己还意识不到罢了。
“过来。”绛天淡然发话,没接青菱的废话。
“做什么?”青菱半信半疑将身子挪过去,倒不是因为防备,而是对他接下来想做的事丝毫没有头绪。
青菱于她身旁落座后,好奇望过去。绛天没说话,腾出右手,一个浅青色的物体徐徐自掌心升起,它非一个普通物体。与死物相反的是,它以微不可察的频率及幅度缓缓跳动,现下是跳的急促了些许。
青菱浅笑,他不可能认不得这是什么。当初,便是面前这人亲手将他的心生生取出的。现在,亦是那人将其物归原主的。“你是要我自己放进去么?我现在没什么法力,兴许还忘了我自己的心原来是处于何处的了。”
“别动。”白衣人面色没什么太大神清变动,轻声细语,“可能有些疼,自己忍忍。”垂下眼,他启咒,驱着这颗灼热之物。心脏升腾后,径直自青菱的胸膛进入,仿佛那里只是个虚空,而非他的身体。
青菱其实也没觉得怎么疼,他全神贯注在白衣人的一举一动上,哪里还有闲情闲心去体会那若有若无的疼痛。“你的伤怎么样了?”青菱忽然开口问,问的很突然。
“什么伤?”绛天淡淡回问。
“千年前,那次伤。”青菱说的算委婉了,他其实不想提及当年之事,只是处于……关切吧,对,关切。
“没事,早就无碍了。”绛天答的很轻描淡写。成功将那心移入青菱体内后,他归气凝神,抬眸回望。眼神其实复杂的很,但想要开口吧,又不知从何说起。想晓得的事太多了,想问的话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尽的。于是乎,干脆转头继续提笔蘸墨,书写自己方才断掉的文案,整个过程不发一言。
“喂,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将这东西还给我而已吧?”青菱从他手中夺下笔,见对方淡漠看着他。一对上那冷眼,青菱速速认怂,讪讪地还了回去。
“你还想如何?”绛天接回笔,置于砚台再将其蘸匀墨汁,提起而优雅蜿蜒于书卷上,遗下娟娟秀丽的字迹。口上说着话,实则根本就是分着心。
“我被囚了这么久,你对此就没有一点感触,也没有想与我说的?”青菱气馁了,方才他还嘲弄着遇桥,其实自己的地位可能连那小丫头都不如。还是这么无情呢?火鸟不愧还是那只火鸟。
“你想让我说什么?”绛天还真接过他的话,“让我祝贺你终于得以解脱么?你要是想听,我说一说也无妨。”
虽然这话说的够欠扁够拉仇恨,但起码他应了自己了,就说明这人此时还不着急赶他出去。这样的话……青菱低笑,一手毫无察觉搭上对方的肩。只一刹,拉近了距离。且还不是一般的近,五官咫尺,眼眸咫尺,唇畔咫尺。“其实,要说我心念着的东西……其他的我可以不要……不过……”青菱更加近个身,这个距离,他只需要轻轻压上,即能碰上对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