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止啊,听说南部地区也是,亦要拆了朱雀殿。哎,也不知陵光神君又犯了什么罪,让天神动这么大的怒。”另一人听见他们的对话,过来插了一句,就抱憾叹气地继跟着大伙儿进了青龙殿。
“苍穹猛地松开那人,眼瞳幽深,不知其所想。
“那个……原因就这个,说也说了,我该走了。”那人明显察觉这人情绪突然不大对劲,也不敢细问是为什么,客气地赔了个礼就匆匆离去。
苍穹无暇再去为难那个人,揽着青菱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微微偏头,留意着青菱的反应。
青菱倒没什么过激反应,不过就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颇为壮观的一幕罢了。看着这里一点一点碎成一砖一瓦,漫天烟尘。这……其实应该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吧?他倒不会说因为这点小事就会到失了魂的程度,难受是一定的,但不是为他自己。本来就是自己的事,现如今还牵连到火鸟……
“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青菱抬眼,知道什么事都得经过苍穹的意愿。身体上没什么动作,口上则低声恳请道。
一般而言青菱越是不想听从他人的命令,苍穹就越是不让他如愿以偿。现在青菱这样伤神地恳求他,他反而听不得这样的语气了。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看着他们将这里夷成一片废墟?”苍穹冷笑道,虽然这或许可以唤做管闲事,但他今天还偏就要管了这个闲事,“就算你愿意,可我看着心里膈应得慌。”
“反正也不是什么存放了贵重东西的地,他们想拆就随他们愿吧。”青菱反手握住苍穹的手腕,“我有点累了,算我求你,可否让我去休息了?”
“你这语气也确实是在求人,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听到这些话。”苍穹对青菱这突然的举动还是表现出了几分愉悦的,不过他定下的事,也别妄想着会有所改变,“我一会儿就带你去休息,不过得待我把眼前的事先解决了。没关系,要不了多久的。”
青菱看着他,细想着他的话,刹那间幡然醒悟。他怎么忘了,苍穹本就是头杀人不眨眼的凶兽,嗜杀成性。况且这些人还都是毫无法力的凡人,杀了他们对于苍穹而言和捏死几只飞虫没什么区别。他话里的“解决”一词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需青菱再多问。
“那些天界人应还在凡间,你这样无疑会把他们引过来。”青菱说,且还注意着苍穹的一言一行。生怕一个不留神,这里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弹指间的毁灭,对现在的苍穹而言不难做到。
“来了更好,一齐入葬,不是更省事?”知道青菱想劝说却又不敢将话说的太明白,苍穹按自己本来的意愿回答着。
“为何一定要杀他们?”青菱按住他的手,不解问。
“我说了,他们做的事膈应到我了,这就是理由。”苍穹虽不在理上,却还是能说得这么的不理屈。
“天神的指令,和这些人有何关系?”青菱问,即便说不动这个人,他也绝不会让这人动手。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性子了。”苍穹低笑几声,道:“说到底,我杀人从来就不需要一个体面的解释或是原因,留活口这种事全看心情。况且,我真想要他们死的话你也拦不住,不是吗?”
青菱不留力地钳制住他的手,尽着自己所有的微弱的力气,没有其它的话语,也没有其它动作。
苍穹笑了,声音都带的略显缥缈虚无:“怎么,你是希望我做事前先把你打晕么?”这人身负的法力还不足苍穹的三分之一,又有何等能耐敢把自己往坑里推?
“这片地域也算是我的地方,我当然不希望这里受到破坏。”青菱认真解释道,“这个殿堂本就可有可无,就任他们拆了,你没必要管着这种事。”
“天界都已经不承认你这位神君了,你觉得这里还是你的地方?”苍穹只觉得这番话可笑且无厘头,“而且,我怎么就不能管这种事了?你对那些人是什么态度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让它留下,是我的权利。”
说罢,他扬起未被青菱锁住的左手,立影划风,留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你……”青菱来不及阻止,不得已眼睁睁地看着这道破空的弧线袭向不远处的人群。
巨响落下,苍穹顺势把青菱搂在怀里小心护着,一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你要是还没习惯这种浸润了鲜血的场景,不看就是。”他的声音落在青菱耳边,却一反常态地显得格外温柔。
人们的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求救和求饶声不住贯入耳。苍穹平静地看着一切,这些于他而言不过是些小场面,和他之前历经过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道毁灭性的弧线,生生将数十人的身子一分为二。如红墨泼撒,百里尽染,就连房檐都染上妖冶的红火,场景何其壮烈。
“为什么……”青菱颤着抬起手,捂上耳,想连同自己的听觉也封了去,好不用受这等折磨。
“这些人这么负恩,我替你沾了这血腥取了他们的命,你难道不该为之欣慰吗?”苍穹一手环抱他,一手拢过青菱冰凉发颤的手,一并放在怀里。他知道青菱或许会为之震惊或是讶异,但没想到青菱会是这样的反应。
青菱呆滞着,轻轻摇了摇头,但这个摇头似乎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罢了,并非是给予苍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