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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多亏平日一贯好生养着。

&esp;&esp;孟绪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正是卯时近半。

&esp;&esp;萧无谏已经在正殿处理政事了。

&esp;&esp;大梁沿袭旧制，素来逢双日才需上朝，然而无论单日双日，萧无谏都没有睡到五更天的习惯。

&esp;&esp;隋安常怕他休息不够，可萧无谏却说要趁着年轻体健，多加勤政，隋安当然不敢聒舌再劝。

&esp;&esp;毕竟这满宫，又有谁敢劝陛下呢？

&esp;&esp;忽而，隋安心头竟隐隐浮上个人选。就和水面上的泡影似的，朦胧之间，就那么窜了上来。

&esp;&esp;虽说此时要劝陛下，恐怕还远远不够格，来日却未必啊。

&esp;&esp;可问题是，陛下今早竟什么赏赐也没吩咐下来，又实在让人吃不准了。

&esp;&esp;于是隋安斟酌再三，一边挽起袖管，仔细地打着圈磨开砚石，一边尽力自然地试探着道：“要说这孟美人，还真有几分风雅，奴才都没想到，昨夜角角落落那些灯烛竟都让她给点亮了。”

&esp;&esp;萧无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半点不为所动。

&esp;&esp;隋安瞅了好几眼，见陛下虽反应淡淡，到底也没呵止的意思，才敢继续道：“宫娥说，都是孟美人自个儿一支支点起的，走遍了殿中四下。瞧着好看是好看，就是苦了那小宫娥，后来光为陛下您和孟美人熄烛就花了好些功夫，还不敢慢了手脚。”

&esp;&esp;他夸一半贬一半，左右不管皇帝是想夸还是贬，都能接下他的话。

&esp;&esp;半晌。

&esp;&esp;“说完了？”

&esp;&esp;萧无谏从青玉石的笔山上取下一支朱笔，动作未见一分停顿，等悬腕批写下

&esp;&esp;皇后还未现身，请安不算正式开始。但放眼众妃，也没谁和柔妃这样肆无忌惮，一来就在这凤藻宫中高声咄咄，当众就给人个下马威的。

&esp;&esp;柔妃的这一嗓子泼进耳朵，也让孟绪眼中的慧嫔忽然与一桩尘缄的旧事有所重叠。

&esp;&esp;也算不得太旧，依稀是去年春天的事。五监之一的军器监监丞越槐时被人检举，竟私下贩卖弩甲图纸给雍朝旧部。那些蛰伏的前朝余孽原本妄图谋事再起，最后却因这个案子提前顺藤摸瓜地被找到，连根拔起。因而这个案子在江都也算轰动一时。

&esp;&esp;虽然越槐时声称并不知道买主的身份，只是图财，还是被以通敌谋逆之罪论处，其人也被斩首。谋逆之罪，本该九族株连，但最后法外开恩，判了个举族流放。

&esp;&esp;除了越氏在宫中的一个女儿。

&esp;&esp;当时还有人说，本来越氏早几年就有意让另一个女儿嫁入东宫，不知为何却又迟了几年，等今上登基，永新元年，才换了现在的越氏女入宫。

&esp;&esp;想来，也就是慧嫔。

&esp;&esp;慧嫔见孟绪身后站的是琼钟，了然地朝孟绪点了点头，便低下了眼。

&esp;&esp;孟绪看得出，她虽有些难堪，却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像是对这种处境早已习惯。

&esp;&esp;众妃之间原还有闲谈的，这会儿也都闭紧了嘴，生怕柔妃这炮仗冲着自己来。

&esp;&esp;柔妃心气顺了些，步态娇娆，自顾自朝离上首最近的位置走去，石榴红的罗裙夸艳如火，逶迤了一地。

&esp;&esp;左右以左为尊，她坐在了靠右边的位子上。

&esp;&esp;左边坐的则是东宫时就在的陈妃，眼下正代皇后掌摄六宫理事大权，宫中如今就只这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