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昭胳膊扬起指骨撑开宛如狼爪要撕裂狼首领的脸庞时,狼首领的四足后退了一寸,双腿并到了一块儿,摇了下大狼尾巴,狼首领身后一片绿油油的眼睛立马会意,瞬间都往后撤退了去,哪里还有原来的嚣张气焰,全部整齐划一恭敬的看着曲昭。
曲昭嗤笑一声,收起獠牙,直立起身子,回头朝宗仁道,“马匹体型大动静大,而且在松林茂密的地方行动难免迟钝不便,你把马匹拴在身旁的那棵松树旁,赶紧到我身边来。”
哦。宗仁翻身下马,身后背着一个箭袋,长弓背在左肩榜上,腰封挂着一把造型精工的武士弯刀,他解开绑在马鞍上的盏灯提在手中,再把那捆备用的麻绳搁在臂弯里。
曲昭不耐烦道,“宗仁,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新兵蛋子最忌讳的是什么?”
宗仁收拾好工具后朝曲昭走去,天真的问道,“是什么?”
“是菜鸟装备重,笨蛋工具多。”曲昭意有所指的点点宗仁浑身提着背着装着的这些个物件。
宗仁忽然就抿着嘴,幽怨地瞥了曲昭一眼,停在原处,鞋尖忸怩地提了提积在地上的脏雪,“姐姐,我讨厌你了。”
曲昭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讨厌我干什么?自己走过来,还要我牵着你过来吗?我的手刚刚抓了地上的泥巴,脏死了,你有洁癖,受不了的。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自己走了啊。
三——”
一袭白袍的宗仁驼着一些或有用或累赘的工具,奔跑着窜进曲昭怀里,把她抱住。
曲昭下意识举高双手,怕自己把脏兮兮的泥巴蹭到宗仁身上了,她好笑道,“干什么,撒娇吗?”
宗仁的话劈头盖脸的朝曲昭砸去,“我讨厌你把我精挑细选的武士刀转送给你的姐姐,我宁愿它一直摆在你的剑室里不见天日。
我讨厌你说关言对你很重要,那我呢?我对你重不重要?我是不是连关言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讨厌你朝我发火后就把我仍在那里,自己离开,你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我也会害怕的啊!
我更讨厌我自己,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你。”
宗仁埋头蹭了一下曲昭的肩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安顿好狼崽才过来的,我带了很多工具,而且我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第31章酒桶06姐姐,我嫉妒起关言来我自己……
松林雪夜里,有一盏灯亮着。
盏灯昏黄的光影渲染出盐粒般落下的雪。
宗仁一番控诉,委屈不已,就差说这场年末飞雪是老天爷看不过他在曲昭这里受到的冤屈而落下的。
可是当宗仁温柔缱绻地用脑袋蹭了一下曲昭的肩窝后,他缓缓直起身子,一双眼眸再看向曲昭时分明写满心甘情愿,“虽然你欺负我,可是你只要哄哄我就好了,要是实在不想哄我,那我也原谅你,都说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发糖啦,好不好呀?”
对上宗仁眼眸的那一瞬,像是有一束光从曲昭常年离家在外竖起的坚不可摧的心防城墙外穿透进来,照在已经积累多年的冰雪上。她一颗心被宗仁俘获了,他就这样闯进了一个自翊无所不能,却不知道如何怎么去爱他的曲昭的心里。
那一瞬,曲昭终于确定自己是爱上了宗仁。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可以用完就丢的喜欢,而是非他莫属的喜欢。
曲昭做了十多年的翻墙大侠,这一回她的墙给别人翻了去。
虽然他与曲昭设想中配得上她的男人大相径庭,甚至没有一点符合她的期待,可是没办法,曲昭只能心宽的接受了,毕竟宗仁千千万万条不可以,但是放在家里观赏辟邪还是尚可的。
只是曲昭平素霸气十足不拘小节直来直往,突然要她说些肉麻的话来哄宗仁,给他发糖,她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说不出口,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这些话还是留给宗仁说给她听吧,她当享受的那一个就可以了。
于是,曲昭慢吞吞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乖一点,我们先去找关言好不好?”情话她还不会说,他得再给她多酝酿片刻,曲昭小将军这辈子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除了读书,区区情话难不倒她,她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结果,话音刚落,眼前宗仁眼眶里逐渐泛红湿润,两瓣唇抿在一块儿,似乎在克制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就是连说几句哄我的话都不愿意吗?”
宗仁的脸是京城十二月的天,说变就变,他的变脸技艺怕是连名动京城的变脸师傅瞧见都要惭愧,自己引以为傲的技艺竟是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碾压了去。
曲昭:“”
曲昭其实心里有点慌,一是自己的确做了宗仁所控诉的事情,二是她的确讲不出宗仁想要听的哄他的话,三是宗仁这回“来势汹汹”相当不好应付,瞧瞧,一个七尺男儿别的不会,欲语泪先流这套倒是运用的精通,曲昭知道,她现在要再不说点什么补偿宗仁,他的眼泪就会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半空凝成雪点,然后落在她缎靴脚边的地上。
行,你厉害。
曲昭磨了磨后槽牙,束衣擦了两把手,大致把手指和掌心的泥巴都抹掉了,而后拽着宗仁往松林深处走,作为让他收起眼泪的交换,曲昭决定同宗仁讲讲关言的故事,“我认识关言是在十年前被父母送走那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