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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在&ldo;生活高原化&rdo;的那些日子里,我和同志我确实碰到了不少困难,也出了不少笑话,但是,这进军路上的第一关终究被我们突破了,开始顺利地向拉萨进军。

●拉着马尾巴翻山

西藏高原真不愧是山的世界、雪的海洋,无数雪岭冰峰横亘在进军路上。眼看前面是山,翻过一山,前面还是山。山山相连,重峦叠嶂。

进军西藏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川西出发前,虽然也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往进军的征途上,我这个参军不久、锻炼不多的年轻女战士,比起老同志来,自然觉得更加困难,更加吃力了。一路上,我暗自鼓劲,要以当年红军长征为榜样,向老同志们学习,再苦再累绝不掉队。出发后,跟着部队一起行进,还是把雀儿山、达玛拉山、瓦合山和金沙江、昂曲河、怒江等高山激流丢到脑后去了。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进军西藏毕竟是个漫长的征途,这仅仅才是开始,要到达拉萨,还会有更多的艰难困苦等着我去克服,还要经受更大的考验。

过了边坝,部队进入&ldo;穷八站&rdo;。按照藏族人民的说法,他们把从昌都到拉萨驿道上的24个马站,分为穷八站,富八站,不穷不富又八站。穷八站地势高寒,人烟稀少,光秃秃的石山草不生,树不长,象一把把生锈的铁剑,刺向天空。接连两天,队伍都在峡谷里走&ldo;上水&rdo;(逆山涧而行),同志们预感前面有大山。果不其然,第三天一出发,我们就开始爬一座螺旋形的大山。爬呀爬呀,噫!怎么搞的?以前翻山都是越爬越高,山就越来越小,这回爬到大阳都当顶了,大山依然巍峨耸立,并没有低下头来的架势。崎岖的盘山小道真象羊肠似地绕来绕去,越绕越高。翻过一道垭口,前面又出现一道更高的垭口。算起来那是第四道垭口了,那个垭口该是山顶了吧。这时,太阳快偏西了。西藏的天气一到下午往往会刮大风,刮起大风来,过山顶就更困难了,可能还会出危险,西藏就有&ldo;下午不过山&rdo;的说法。

山高路陡,空气稀薄,同志们都在呼哧呼哧地&ldo;拉风箱&rdo;了,队伍前进的速度也慢下来了。真窝火!那两天我正来了例假,两腿软绵绵的没有劲,挪动起来特别吃力。我咬着牙,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爬上第四道垭口,一看垭口顶上没有玛尼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西藏的大山顶上都有一个用刻着六字真言经文的石块垒起来的玛尼堆,玛尼堆上插着经幡。据说行路人翻山到此,扔个石子在玛泥堆上,顶礼精灵,可保人马过山安全。

这座大山的玛尼堆哪里去了?抬头望去,玛尼堆竟矗立在一两千米外的另一个山顶上。在这艰难时刻,队伍开展体力互助活动。尽管每一个人都已精疲力竭,但是仍然以顽强的革命毅力,你帮我,我帮你,争背包,抢干粮袋,显示了革命队伍阶级友爱的崇高精神。我那时年轻好胜,眼看就要掉队了,还是强撑着不愿接受男同志的&ldo;互助&rdo;。

我们是机关,行军中有骡马驮文件箱,一路上我都牵着那匹大白马。这时,大白马也累得张嘴喘气,蹄子打滑,把山道上的花岗岩石碰得呱嗒呱嗒响。

从第四道垭口向山顶攀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气力。我们的胸口象塞了团棉花,憋得真难受。腿上也象拴了盘磨石,脚沉得挪都挪不动。指导员见我&ldo;自力更生&rdo;难以过山,就叫我拉马尾巴。拉马尾巴,就是爬山时人用一只手或两只手拉着马尾,借着马的力量往上爬。拉马尾巴行军,就算是对伤病号或体弱同志的一种特殊照顾吧。往日,上山时,总是我牵着大白马往上爬,使它能轻松一点,此时此地,也只好借它的尾巴助我一臂之力了。

多年来,有时老同志们见面谈到当年进军路上的生活时,还提及我这段&ldo;光荣史&rdo;哩!

●当了一夜&ldo;团长&rdo;

我是在皖北淮河边上长大的,一般来说,并不很怕冷。可是,过一座大山(记不起这座山的名字了)的那个晚上,算是尝到了高原之夜挨冻的滋味。至今思之,犹觉冷彻心脾。

这座大山象个巨大的歪斜屋脊,上下100多华里。队伍刚翻过山顶,天就快黑了。领队的催着赶快下山,大家也都呼呼啦啦地直往下奔。谁知这座大山西边的坡度下降缓慢,走得看不清前面人影了,队伍还是在山脊上蠕动,看起来今晚是下不了山啦,队伍只好在一片倾斜的山坡上宿营了。大家趁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安营扎寨。那时已是初冬天气,山风呼呼地吹刮着。搭帐篷的时候,手冻得拉不紧帐篷绳,钉子也砸不下去。我们几个女同志还是在男同志的帮助下,才把帐篷支了起来。因为山脊上气候待别寒冷,管理员动员大家赶快一起动手,在帐篷附近的山坡上拣了点刺柴,勉强地烧了顿代食粉粥喝了,就各自休息。

那天,我们有4个女同志住在一个帐篷。我们的帐篷又矮又小,活象一朵趴在地上的小蘑菇。她们三人打通铺,被褥合用,挤在一起倒还好些,但却苦了我这个一贯不习惯与别人合睡一个被窝的&ldo;单干户&rdo;。

从甘孜出发的时候,有的同志怕被包重了走不动,把棉絮都给&ldo;轻装&rdo;掉了,我也把被子里的棉花掏掉了一半。往日宿营,衣服、毛巾总动员,倒也凑合,这天晚上不灵了。睡下之后,被窝冰凉,翻来覆去,还是冰手冰脚的一点暖不热。冷风从帐篷缝灌进来,象刀子一样的割脸,帐篷里成了冰窟窿。我只好蜷着腿,抱着膝盖,蜷缩一团,蒙着头,依然也没有暖热被窝,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熬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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