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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第1页）

●他把生命系在马尾巴上

其实，首长哪里只有尿血呢，他下部队前就患有肩周炎、左手中指甲沟炎、牙痛症及未查明原因的胸闷痛。在最后一次下边防的路上，他随身带有10支消炎的青霉素针药和小瓶专治胸闷的药片。他在林芝某部队医院动了左手指手术，在昌都地区人民医院补了牙并作了胸透视。一个月来，他带病乘车、骑马、步行九千华里，跑了69个边防点。察隅边防将兴建6座水电站，分布在地形险要的山谷里，首长上陡坡，爬悬岩，每个电站都去了，实地考察水源足不足，冬季能不能发电。有个边防点毒蚊特别多，战士们只要用帽子一舀，就能舀进黑黑的一层。首长未戴防蚊帽，同志们都劝他不要去，他说：&ldo;有点蚊子怕什么，战士们长年累月住在那里都不怕。&rdo;坚持上到这个点，并为这个点的干部战士们解决了一批蚊帐和防蚊帽。

1984年1月13日，首长带工作组来到山南分区，准备去勘察另一条待修的边防公路。他在去山南某医院治病返回的路上，对车上的同志说：&ldo;军区马顾问打来电话，要我19日返回拉萨，20日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可是，我仍准备按计划把山南一线的边防点跑完。这样，我们的日程表就得重新安排一下。&rdo;他扳起手指自言自语地推算起来&ldo;14日到x团，17日到x团，19日回拉萨。&rdo;这个日程表安排得多紧张啊！工作组的方长林处长等同志考虑到首长有病，高原气候又不好，劝他说：&ldo;这条路。请司令就不用去了，我们去后回来给您作个详细的汇报就是了。&rdo;首长听后郑重地说：&ldo;不！我来就是为的这条路。修建这条边防公路，是军区定下的，这是我们边防建设中的重要任务。不亲自看看怎么行呢！再说，快过年了，去看看边防点的干部战士，给他们拜个早年也好嘛！&rdo;

感情和事业是如此充满魅力，它像雾海的灯塔，它像戈壁的清泉，令人渴求，不能自已！15日清晨5点，在宁静的三安曲林村，首长悄悄地披上衣服，溜下床来，开门看了看天，然后关上门，点燃蜡烛，拿出几份文件翻阅起来。我被这动作弄醒了，抬头望着他说：&ldo;首长，你起这么早干啥子哟，身体要紧！&rdo;首长也望着我这个四川娃，亲切和蔼地说：&ldo;心里有事睡不着哇。小鬼，你怎么也不睡呀？&rdo;我一骨碌坐起来说：&ldo;首长都不睡，我还睡着要不得呢。&rdo;

&ldo;那也好，&rdo;首长说：&ldo;你起来把我的新衣服找出来，我今天要全部穿新的。&rdo;

&ldo;首长，你平时总爱穿旧的，今天为啥要穿新的嘛？&rdo;我有些好奇地问。

&ldo;不为啥，去给边防点的干部战士拜个早年呗！&rdo;

首长身高一米七九，膀阔腰圆，长着两道扫帚眉，一双长凤眼。当他穿上新军装，戴上新军帽，更显出一位年轻将军的神采和风韵。本来嘛，他今年才刚跨进四十九岁的门坎，正值中年呢。他穿戴整齐后，庄重地用手把头上的五星和胸前的领章摸了摸。他看看表已经6点过了，就对我说：&ldo;你叫他们都起来，去伙房吃点饭，7点钟我们准时出发。&rdo;

曙色的帏幕还未拉开，玉霜铺地，薄雾缭绕。祖国西南边疆像盖着一层柔曼的轻纱，正睡着安宁黎明觉。我心里想着：睡吧，祖国母亲！睡吧，边疆的大山、村寨！为了使你长久安宁，我们的将军来了，来察看确定战备公路。不！来接连您身上的神经和血管呢。

这条山路长30多公里，一边傍山，一边靠河，绝大部分是羊肠小道，平时偶尔有运送给养的骡马经过，很少有人行走。首长带队走在前面，能骑马的地方就骑马，不能骑马的去处就步行。每经过一段险路和复杂地段，他都要和工作组的同志交换公路设计修筑意见。中午12点40分，首长带我们来到斗玉，这里有民政检查站，站里大部分是藏族同志，我们就在站上联系开午饭。藏族同志待我们很热情，为我们做了一餐藏汉&ldo;团结饭&rdo;。既有面条、皮蛋、油炸花生米，又有酥油茶和青稞酒。首长一上桌连连称赞说：&ldo;做得不错嘛，很有味道！&rdo;又端起一杯酥油茶，吹了吹，闻了闻，说着：&ldo;真香！真香！&rdo;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我数了数。不一会他就连喝了六七杯，然后又喝了一杯青稞酒。&ldo;吃得太多了吧，司令员？&rdo;工作组的方处长开玩笑说。&ldo;多了吗？哈哈哈……&rdo;他用一串笑声作回答。

看了看表，已是午后两点正，首长对大家说：&ldo;时间不早了，我们加紧往前赶。&rdo;出发40多分钟，来到一处河滩旁，首长提议：&ldo;休息一会再走吧。&rdo;他下马坐在一块石头上，我拴过马，他招手要我到他身边去，他拉着我的手轻声说：&ldo;小何，不知怎么的，我感到心里闷得慌。&rdo;我望着首长那疲惫而坚毅的面庞，哀求说：&ldo;首长，您走不得，我现在送您回去！&rdo;他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ldo;看你小鬼说的，哪能半途而废呢？&rdo;接着，他用手指指前面的高山说：&ldo;翻过这座山就到站了，一切都好了。&rdo;我知道首长的脾气，凡是他决定要干的事，就是九牛二虎也拉不转啊！我只好从别的方面考虑作补救，于是对首长说：&ldo;那我给你削个苹果，看吃了好不好受点。&rdo;

&ldo;那也好。&rdo;他点点头说。随后，他用右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片止闷的药，放在手心上，往嘴里一抛，吞下去了。我削好苹果，拿给首长，他用刀划成两半。给我一半，他吃一半。吃过苹果，他站起身来，用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开路，回头面带微笑地对我说：&ldo;小何，牵马来，我俩比赛一下，看谁跑得快。&rdo;我忧心忡忡地牵来马，先把他扶上去，然后我也上了马。首长将马打了一鞭，沿河岸朝前冲了过去，我也打马前进，尾随在他的后面。他回头笑着对我说：&ldo;小何，你看怎么样？我还可以吧！&rdo;我含泪点点头，心情沉重地暗暗地说道：&ldo;首长，您是为赶到目的地，是在强打精神支撑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