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珠三人走后,酒吧里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陆诚东一连喝了几杯酒,目光始终盯在苏婉的脸上,她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起身离开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陆诚东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她也是这个样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KTV的角落里喝着饮料,不主动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抗拒别人的搭讪,一笑一蹙眉间,带着几分冷艳,美得不可方物。后来两个人交往,他才意识到这个外表冷淡的美女有着一颗火热的内心,她幽默可爱,落落大方,一向自恃过高的陆大少只要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一直到两个人结婚,她仍旧热情似火,尤其是在床笫之间,他更是对她迷恋不已,把她当做心头宝。
不过再浪漫的爱情也有归于平淡的时候,再激情燃烧的婚姻也有土崩瓦解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一个误会,也许是因为一句话,甚至只是因为一个眼神……苏婉和陆诚东之间的冷战来自于一个错误。
在陆诚东看来可以化解,并且认为责任并不全在自己,而在苏婉看来,不可原谅。
陆诚东想到先前她淡淡的样子,想到她的热情似火,再看一眼昏暗灯光下近在咫尺的女人,不由得喉头一动。以前觉得她的冷淡让他心痒难耐,如今她的冷淡是用来疏离自己的,不由得觉得心头空落落的,陆诚东不由得又向她靠近了几分,伸过手去牵她的手,“你真打算不再跟我讲话了。”
苏婉的手很轻巧地避开他,他连碰都没碰到,她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三分笑意,“离婚了之后咱们还是朋友。”
陆诚东喝了一杯酒,笑眯眯地看她:“看来你是铁定了心非离不可了。”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闹到鱼死网破非得离婚的怨男妒妇,倒像是在把酒言欢的旧友。
苏婉微微一侧脸,撞上了他的视线,这个男人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中,都领教过他这双眼睛的魅力,林晓梦更是直言不讳地喊他电眼哥哥,背地里不知感慨过多少次,说这双眼睛要是长在女人的脸上也就稀松平常,不见得会让女人有多美丽,但是长在陆诚东的脸上,那真是长对地方了。
后来林晓梦听一个无师自通爱好相面的姐姐说过,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男人最容易招桃花,而且——多情。
只不过因为这个姐姐资历太浅,又没有名师指点,所以不知道跟在多情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一旦专情起来,不致命不罢休。
苏婉避开他的视线,笑道:“签个字有那么难么?”
陆诚东脸一沉,一杯酒还没送到嘴边,两个身材火辣的靓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到了陆诚东,眼睛一亮,便走上前来打招呼,手掌软软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哎呀,这不是陆少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还是,”她看了一眼坐在陆诚东身旁的苏婉,笑道,“佳人有约呢?”
陆诚东阴沉下去的脸此时又恢复了笑容,他斜着眼睛看向苏婉,那个女人一如他所料,目不斜视,全当眼前没有这回事。
一股火气“噌”地从他的心底燃起,陆诚东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纤纤小手拂了下去,下巴一扬指向苏婉,说道:“没看到我媳妇在这里么?”
那女郎脸上的神色顿时一黯,讪讪地收回手,冷哼了一声,拉着同伴的手大模大样地走开了。
苏婉这才回头看了那女郎的背影一眼,只见是个十分火辣的妹妹,喝掉最后一杯酒,这才站起来看着陆诚东,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说道:“有意思么?”
陆诚东知道她这是要走了,索性也站了起来,他心底藏着火,此时一并发作了,苏婉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陆诚东,眼圈发红,将手上的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连声音里都透着一股狠劲:“他妈的,没意思!我也知道没意思!但你想跟我离婚,没门!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门都没有!你他妈的不跟我商量一声就打掉孩子,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我知道你不爱我了,我跟你说,我也不爱你了,我他妈的恨你恨得要命!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谁呢,他回来了是吧?想着跟他重修旧好呢是吧,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拖着你,我就是不签字!”
苏婉从来不知道,陆诚东喝了酒会这么多话,而且像个骂大街的泼妇一样,真是有失风度,不过听他提到孩子,心中也不由得一痛,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呢?!
她看着陆诚东,又看了刚刚离他们而去的那个女郎一眼,说道:“愿意为你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陆少还怕断子绝孙么?”
这一下真是把陆诚东惹怒了,他走过去拉住苏婉的手腕,拖着她往门外走,“我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我断子绝孙,你也别指望着儿孙满堂!”
他的力气大,苏婉一路挣扎也没有挣开,而且她越是挣扎,他握着她的力气越大,苏婉痛得只差要掉下眼泪来,可是无论如何让他放手,他死活不肯放。
陆诚东一路拖着她径直走到马路中央去拦出租车,路上车水马龙,疾驶的车辆就从身边飞驰而过,苏婉早已吓得脸色惨白:“陆诚东,你找死吗?!”
陆诚东看着她,狠狠地说道:“我就是找死,我拖着你一起死!”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被陆诚东拦了下来,他打开车门先把苏婉塞了进去,苏婉被他甩进车后座,刚挣扎着坐起身子,陆诚东就坐了进来,随后“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了。
司机师傅只当是夫妻两吵架,问了要去的地方后,便一言不发地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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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邵泽做了三菜一汤,一道菜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颇为得意,他已经吃过饭了,不过还是陪着林晓梦又吃了一些,就当做是夜宵了。
到底是吃人家的嘴短,林晓梦边吃边夸他厨艺好,很捧场地把三道菜吃了大半,最后觉得自己只吃饭不出力实在不好,于是抢着把盘在端进厨房洗刷。
唐邵泽似乎很喜欢这一分工,她买菜洗菜,他切菜烧菜,他做饭,她洗碗,像是已经依着这个习惯生活了很久。
明亮的灯光下,她系着他刚刚系过的围裙,熟练认真地洗着盘子。唐邵泽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看着她,以至于留学海外那几年,总是有一个少女闯进他的梦里,但总是背对着他,她的背影纤细,身姿曼妙,像极了眼前这个人。
林晓梦回家之后就简简单单地扎了个马尾,将原本披肩散开的头发束在脑后,随着她洗碗的动作,马尾轻摇,倚在门框上的唐邵泽隐约可见那白皙的脖颈和小巧的耳垂。想到那一晚极致的缠绵,他埋在她颈中嗅到的香气,唐邵泽再也忍耐不住,轻轻走到她的身后,两只手掌抚在她的腰际,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低声说道:“盘子已经被你洗得很干净了,再洗下去都可以当镜子用了。”
林晓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身子却不由得绷紧,唐邵泽急不可耐地吻着她耳根后的软肉,最后不满地轻轻咬住她小巧的耳垂,说道:“我有那么可怕么?嗯?难不成还能把你吃了?”
林晓梦这时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可是已经迟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她上半身动弹不得,于是想到用脚踢开他,可是她的腿刚一抬起就被唐邵泽两腿一夹,再也抽不出来了。唐邵泽故意笑着在她耳边问道:“金鸡独立么?”
“你故意的!”林晓梦气得左右躲避,可依旧躲不了他温热的嘴唇,他的唇落在她的颈间,落在她的耳后,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她整个人都被唐邵泽禁锢住了,哪里躲得开,最后只能在嘴巴上出气了,“你不带我去饭馆吃饭,非得说什么带回来自己做,原来你知道要是我们去饭馆吃饭,我一定不会让你上楼来,但你一说自己做,我又不会,所以我……所以正好合了你的心意,让你这只大色狼登堂入室了!”
“嘿嘿——”唐邵泽笑得洋洋得意,凑过去在林晓梦的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下,说道,“我们梦梦还是很聪明的嘛。”
“我就是太笨了,才会引狼入室!”林晓梦气得七窍生烟,虽然明知道挣脱不开,依旧还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还是一只大色狼!”
“骂得好!”唐邵泽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嘴巴不停地在她耳后吻着,接口道,“我不就是只大色狼么,貌美如花的小肥羊,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