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内容不太理想?唉,没事——我们没资格因为你偷看帝皇珍藏责怪你,你可以放松些。而且你好歹当过那个大名鼎鼎的莫尔斯的助手,你做什么都不会让我奇怪的。”
“我……”
“好了,约翰。”欧尔低沉地说,“蔡司女士,带我们去看看。还有,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察觉王座有异?”
“帝皇他……很久没有离开王座厅了,真的。而且最近,我们只看见怀言者和阿尔法军团在皇宫进出,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莉莲答道。
“这都是推测,女士……”
“得了吧,莉莲小姐,你就是偷偷学了点咒言,这帮助你做了判断。你偷看王座厅了还是偷听禁军那群灵能白痴聊天了?不用害怕我们俩给帝皇通风报信,我们想找他都找不到呢——全靠瓦尔多来来去去。”
约翰说着,扫视他路过的书架,大量帝皇藏书令他眼花缭乱,他出色的语言天赋帮助他认出了大约一小半的内容,剩下的则需要一台翻译机。
莉莲·蔡司尴尬地埋头咳嗽,但她的脚步一点没有停,他们穿过昏暗的电烛台光,深入恒温控制的冷厅下层,通过电梯井抵达这座神秘档案室的更低处。
档案管理员紧张地锁上晶体电子锁,贴着门放松。掌印者遗留的魔纹环绕着门框盘旋。
“我的确自己学了一点儿咒言……我一直很好奇,在冷厅工作让我感到很荣幸,可我还是违规了……”
她自己闭上嘴,知道两个突然到来的访客都不想听她的自我告罪。
莉莲从厚厚的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皮革包,解开皮带后,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书籍异常古老,装订破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书脊上用古哥特语写着一行“咒言入门”,欧尔觉得那不像他的老朋友的笔迹……但他也知道,当年巴别塔覆灭时,并非所有人都为尼奥斯所杀死。
她小心地翻动着它,找到一段咒语,深吸一口气,念出了它。
在她面前,水晶般的画面立即铺开,展示了泰拉皇宫内的一角。由一个蹲在台上的内政部成员监督着,上百个文员正勤勤恳恳地聚在小房间中永不停歇地抄写一些文字,内容勉强能看出是一颗星球三年前农业歉收的求助。莉莲擦了下头上的虚汗,又念了几个词,把画面挥开。
“你没有支付代价?”欧尔问。
比起莉莲·蔡司展示的能力——假如她曾经是那名工匠的助手,她能有一些超凡之举并不出奇。但蔡司轻松展示咒言而不受其伤害的能力,是欧尔自与帝皇重逢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上一次还是在巴别塔中,那段记忆已经太久远。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书上写的做。”莉莲低声说,不自信地缩了下肩膀,“我以前从来没有成功过——第一次成功,就是最近在帝皇回到王座之后,我很害怕,我觉得不对劲,我就试了一下……像这样……”
她换了几个音节,一幅画面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他们眼前,景象遥远不清,隐约能够看见广阔而阴暗的厅堂,和烟雾缭绕的黑暗中,隐约闪现出的一抹金属光泽。
王座厅。欧尔立即得出结论。
“你这是胆子大还是小。”约翰懊恼道,自惭于他引以为豪的语言天赋和工匠本人的卷轴,还比不上冷厅里随便一个管理员。
莉莲咬了一下嘴唇:“我——我很谨慎。我刚才还想过要怎么验证你们的身份呢!但现在帝皇都不是帝皇了,我大概也证明不了什么……唉,你们看吧!”
她将小册递给两人,约翰接过,席地坐下开始翻阅。他很久没有休息,此时依然精力充沛,这项任务令他充满了活力。这本书是第三十多次再版的手抄本,最初的作者名叫F。C。鲍尔……他承认自己没听说过。
“蔡司女士,”欧尔压低声音说,“你们是否还发现了任何关于王座厅的异常?尽管这并非我们的任务,但我想我们应当更了解这里发生的种种情况,来协助在外作战的人。”
“作战?”
“战帅佩图拉博有一个计划。”欧尔说,提及此事令他怅然。他也参与进毁灭他诞生之地的计划中了吗?
“哦,你说吧。”莉莲·蔡司也就地坐下,不安地轻轻呼气,“我不知道……但我和辛德曼都在等待转机……呀,我猜泰拉上有很多人也一样想!因为,这太不对了,虽然总还是有很多人相信帝皇的……为什么听起来我像个叛徒?”
欧尔回过神,挑选着可说的内容,与这位工匠昔日的文书助手对话。
一段时间过后,凯里尔·辛德曼下到冷厅底层,加入他们身旁。
他有时会加入一些他自身的思考与评价,荷鲁斯·卢佩卡尔在乌兰诺遇刺至今,在时间上令他恍如隔世,在记忆里却令他一秒也难以忘怀。他仍然记得,战帅授勋戴冠的那一日……一股苦涩在他胸口回荡。
约翰找了个角落,远离了两个档案管理员的一大堆疑问。
他正在平心静气地阅读作者冗长的前言,试着从作者对“天使语”和“方言”的感悟中,找出莉莲·蔡司能自由动用咒言的细节……咒言入门的作者是个虔诚的神学家,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真的要按照上面所说的,相信什么神的存在才能免除副作用,他恐怕自己不能胜任。
这也和他对莫尔斯与原体马格努斯的了解完全相悖。
在他眼角的余光中,他似乎看见一道白亮的色彩,缓缓步入了莉莲·蔡司维持的窥探画面中。
他抬头一看,一时面容失色。
“这不……”凯里尔·辛德曼震惊地怔在原处,一股寒流贯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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