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绮自然不拦着,反倒叫人把殿门合上了,好叫人家母女更自在些。
有了徐氏帮忙,阮樱樱很快便换好了一身的衣衫,只是出殿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徐氏便代替阮樱樱将话说完了:“娘娘,坤元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樱樱又受了这一番惊吓。我们实是不好再在坤元宫久留”
“夫人考虑得极是,不过。”阮清绮并未强留,微一沉吟,又道,“二妹妹毕竟是受了一番惊吓,适才又遇着了蛇,还是叫太医来,先给她仔细看看。若是无事,我再令人备车轿送你们出宫吧。”
徐氏脸色泛白,长眉紧锁,面容看上去却如同铁石一般的冷硬,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必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家里的情况,娘娘必也是知道的:家里几个孩子,樱樱她年纪最小,又是自幼失母,老爷难免偏疼了些”
说着,她侧头看了阮樱樱一眼,神色稍稍软了一些,就如同她握着阮樱樱的柔荑一般的软。
“唉,这孩子素日里被我们惯坏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瞧她现在这样子,我这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还不知如何去与老爷交代呢”说着,徐氏又叹了口气。
阮樱樱原已是渐渐止住了泪水,听着徐氏的话,忍不住又抿紧嘴唇,小声抽噎起来:“娘”
徐氏一手搂着人,一手抚着她的发顶,哄着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回去。回去见了你爹,他总是要给你做主的。”
阮樱樱闻言,终于稍觉宽慰,点了点头,便道:“嗯。”
母女两个一派情深,阮清绮却只觉得腻歪,淡淡道:“夫人怕是想岔了,既然妹妹是在坤元宫受了委屈,我这做姐姐的自是要为她做主的,何必非要舍近求远,打搅父亲呢?不若还是再等等,先看过太医,也叫我仔细将这事查一查?”
阮樱樱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了眼阮清绮,然后又转过头去,眼巴巴的去看徐氏。
徐氏脸色越发的冷,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冷定:“娘娘!若我没有记错,适才就是您提议让人带樱樱来偏殿更衣。而这里也正是您的坤元宫。这是坤元宫,是大周皇后的寝宫——偏偏,这样的地方,居然也能有蛇!还不止一条!”
说到这里,徐氏简直想要冷笑出声,但她还是竭力稳住声调,缓缓道:“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在此久留,得要先带樱樱回去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ps放蛇这事不是阮清绮做的,不过
第25章蛇与雄黄
阮清绮听着徐氏这一连串的话,忽而挑眉,抚掌一笑。
看着阮清绮这不加掩饰的模样,阮樱樱一时呆住,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气恨羞恼。徐氏看着阮清绮的眼神里更是恨得要滴出血来。
然而,阮清绮笑过后,脸上神色却是一凛,脸容便如同霜雪凝成,语声冷冰冰的:“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和二妹妹以为我会在自己殿中放蛇,就为了吓一吓二妹妹?”
阮樱樱闻言,咬着唇没应声,只静静的垂下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有时候,沉默也代表着默认,更是无声的指控。
徐氏倒是应声了,只十分敷衍,或者说是讽刺:“娘娘多虑了虽说以往在家时,我与你父亲待你们姐妹有些不同,可你们到底是亲姐妹,血脉相连,便有什么应也不至如此。”
在她想来:以往在家时,自己和阮修竹偏疼阮樱樱,阮清绮多半是嫉妒得很。如今,她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就要掉过头来为难阮樱樱真真是小人嘴脸,心胸狭隘,恶心至极。
等回了阮家,她必要将今日入宫之事原原本本的与阮修竹说,叫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得意忘形的长女!
徐氏本就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与神色,阮清绮如何看不出来?
阮清绮眉梢轻挑,眼中掠过一丝讥诮,语声却仍旧冷定:“既如此,还请夫人与二妹妹稍等片刻。”
徐氏半惊半疑的看着她,几乎以为阮清绮这是疯了,是要破罐子破摔,想要彻底撕破脸了。
然而,紧接着,阮清绮抬起下颔,一字一句的道:“至少,也要等我把这事查个清楚,才好安排车轿送夫人和二妹妹出宫。端砚,你去太医院一趟,请太医过来给二姑娘看脉。另外,其余的人也都先留在殿里,在事情查清之前不可胡乱走动——此回偏殿之事暂不可外泄。”
在场的宫人要么就是被端砚领着过来服侍阮樱樱更衣的,要么就是跟着阮清绮过来的,多少也算是阮清绮身边的人,此时听到吩咐,也都十分恭谨,齐齐的起身行礼,垂首应是。
阮清绮神色不变,侧头看了眼绿荷,接着吩咐道:“绿荷你亲自跑一趟,问一问今日进出偏殿的宫人都有谁,一个个的审问清楚——坤元宫里不曾养蛇,这蛇也不至于自己长了腿偷溜进来,多半是有人心存不轨,故意夹带进来的。”
绿荷自是领命下去。
阮清绮一句句吩咐下去,适才因着在偏殿撞见蛇以及徐氏颇具暗示意味的言语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场面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就连徐氏和阮樱樱的脸色都变了变,一时十分复杂。
阮清绮却没有去管她们的神色,反倒一笑:“这样,夫人与二妹妹先随我去正殿等一会儿吧。太医一会儿就来,绿荷那里应该也很快就能将这事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