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樱樱满面羞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家人看在眼里也只当她是无意的。毕竟是大徐氏豁命生下的女儿,是自家宝贝外孙女,徐家人还帮着劝小徐氏:“樱樱这孩子天真烂漫,一向都是有口没心的。她小孩家那些话,你也很不必放在心上”
又劝“你姐姐当初那样照顾你,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樱樱,你做小姨的可得好好待她。”
徐氏只给这些人劝得又呕一口血,心里对阮樱樱是彻底没了感情:虽然她这些年是势利了些,可也是真心对阮樱樱好,十几年来都拿她做亲女儿疼爱。可,阮樱樱呢?真不知她究竟是倒了什么霉,才会养出阮樱樱这么个“女儿”来!
徐氏暗暗咬着牙,面上却不好与阮樱樱撕破脸——她与阮修竹如今关系僵硬,偏阮樱樱还是阮修竹的心头肉宝贝蛋,若是再得罪了阮樱樱,只怕夫妻感情再也无法挽回当然,徐氏现下也怀疑自己与阮修竹已无挽回余地。
想是这样想,徐氏面上还是要端出慈母模样,柔声接过话来:“我自知道樱樱的性子。如何又会因着她这点儿无心之失而怪罪她?”
如此,母女两个面上倒是和和气气的,仿佛很就是一对亲母女。
只是,待掉过头来,徐氏便立时寻了个机会,让自己的丫鬟去交好阮樱樱身边那两个燕王府的嬷嬷,借机透露些阮樱樱的身世——阮樱樱一个庶女,能嫁燕王做王妃已是走了大运,可若是阮樱樱身份有异呢?
真要论起来,阮樱樱不过是个游商的遗腹女,便是被阮家收做养女,也是万万担不起王妃这个位置的只要燕王起了疑,查到阮樱樱的身世,她就不信燕王还能硬着头皮去一个商户女作为自己的王妃。
那两个燕王府的嬷嬷自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得了消息后,立时便将之透露到了燕王府。
燕王正在查阮樱樱的身世,得了徐氏有意透露的线索,立时便有了方向,心下已然有了底:看样子,阮樱樱多半是大徐氏与那游商的遗腹子,不是阮修竹的亲女儿
如此,阮修竹和阮樱樱那太过亲密的言行就有些值得深思了。还有徐氏那里,她能透露出这样的消息,显然已经对阮樱樱或者阮修竹十分不满,是个值得深入的对象
燕王坐在案边,屈指在案上叩了叩,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来人,去阮府送个信,就说本王明日要去阮府探望阮二姑娘。”
先前,燕王一直硬撑着不肯去看阮樱樱,就是担心自己会被阮樱樱所影响,糊里糊涂的又为对方“心动”。而经过长时间的冷静思考以及阮樱樱渐渐水落石出的身世,燕王心里对于阮樱樱的那点动摇与不忍也渐渐没了,心肠重又恢复冷硬。
如今,燕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可以试着再见一见阮樱樱了,试一试阮樱樱现下对他的影响力,顺便探一探徐氏的态度——当然,他肯定还要交代侍卫,若他见了阮樱樱后真有什么异样,必须立时回府。
自阮樱樱落马摔了腿后,燕王虽是又请太医又送嬷嬷却也一直不曾出面探望阮樱樱这个未婚妻。所以,阮樱樱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颇为难受的,只能勉强用燕王府送来的那两个嬷嬷自我安慰,安慰自己燕王还是看重自己的。
如今,好容易听说燕王来要来阮家,阮樱樱自然是十分欢喜,忙替燕王在徐氏以及父兄面前说话。想着自己如今还起不来身,只能坐在轮椅上,有损仪容。她又不免忧心起要如何打扮自己。
阮樱樱为燕王说好话,阮修竹听入耳中自是不悦,但随着萧景廷渐渐强势,他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如以往,想着燕王的权势地位,心下对于这桩婚事也不似以往那样反对了——若是阮家和燕王府联姻,朝中文武联合,便是萧景廷这个皇帝只怕也算不得什么了。
倒是徐氏,因着她私下令人透露了消息去燕王府,如今燕王忽的提议要来阮家,她心里便已隐隐有了想法:只怕,燕王来意不善。
不过,徐氏现下多少有些迁怒阮樱樱,也乐得叫阮樱樱丢了那即将到手的王妃位置,心里有所怀疑,面上仍旧是带着笑,还嗔了阮樱樱一句:“倒是少见你这样夸人,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
被徐氏这般一说,阮樱樱又羞又恼,脸都红了,只小声道:“娘又拿我说笑。”
话虽如此,她眼里还是亮晶晶的,显然是将许氏的话听入耳中。
阮修竹到底心里不舒服,转开话题道:“樱樱年纪还小,要论婚事也得等个三年。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行止的婚事定下虽英国公府言而无信,可我们也不好为着英国公府退婚就耽误了行止的婚事”说着,又看徐氏,“你身子还未养好,这些日子先在家歇一歇,看看名册。回头等身子好了,再仔细相看一二,早些将行止的婚事定下才好。”
徐氏闻言,自是点头应下,随即又转目打量阮行止的神色。
阮行止却神色淡定,笑着颔首:“早些定下也好。到时候,樱樱出嫁,也能多个替她添妆的嫂子。”
阮樱樱闻言,脸上又浮起红晕,气鼓鼓的瞪向阮行止:“哥哥!”
阮行止如今对着阮樱樱总是心绪复杂,只能盼着阮樱樱早些出嫁,一切恢复正常。故而,眼见着阮樱樱这般羞恼,他也只是一笑,端着兄长模样道:“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我做兄长的总是盼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