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给过薛恬和她一人一个愿望。銮铃想,太子也算是个至情至义的人,这样的下场太过不公。所以太子离殿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为他求情。
&ldo;皇上,太子妃弥留之前曾叮嘱銮铃,若太子受到伤害,便用这个&lso;愿望&rso;来替她保护太子。皇上天子尊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銮铃恳请皇上满足太子妃的心愿。&rdo;銮铃说罢,深深跪伏。
唐玄宗眉梢一凝,未语。武惠妃脸色已变了,她眸光幽幽盯着銮铃:&ldo;这太子妃的&lso;愿望&rso;,你做得了主?&rdo;
銮铃直起身子,坦然迎上武惠妃的注视,淡淡道:&ldo;娘娘,太子妃既可以用她的生命来保护太子殿下,她对太子此情可鉴,那用她的最后心愿来保护太子,銮铃不觉得有谁做不了主,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rdo;
&ldo;你‐‐&rdo;
&ldo;那你觉得太子妃会怎么样保护太子?&rdo;唐玄宗淡淡出声,打断了武惠妃的惊怒。武惠妃一滞,勉强把怒火压下,露出个笑容,语调也缓和不少:&ldo;都夏王妃是想这三日的事当做没有发生么?&rdo;
銮铃摇摇头,微笑望着武惠妃:&ldo;太子殿下做了错事,自该受罚,&rdo;她话语一顿,又看向唐玄宗,&ldo;但太子妃的心愿也不可不顾,所以銮铃想,不若让太子殿下去偏僻之地做个小小的官,让他安度余生。&rdo;
远离了这刀光剑影的皇权争斗,又能喝酒吃肉,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吧?
听了銮铃的话,唐玄宗微蹙的眉峰慢慢舒展,他看过殿中几位王爷的面色,所有人都默然。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太子此番一倒,尚有&ldo;太子妃&rdo;的心愿可保,他们之后来呢?会是流放?或者成王败寇,死无葬身之地?
却是寿王突然起身,跪在銮铃身侧,为太子求情道:&ldo;父皇,儿臣亦觉得太子哥哥此番虽是以下犯上,但他爱妻心切,亦有可原谅之处。&rdo;
唐玄宗望着寿王面上有了一丝柔和的赞许,他侧眸看向武惠妃:&ldo;爱妃有何想法?&rdo;武惠妃盯着寿王,气得手脚冰冷,脸上却是美丽的笑容:&ldo;臣妾听皇上的。&rdo;
如此,唐玄宗又看向殿中央的太子:&ldo;朕封你为郢县郡丞,明日便携你全家前往郢地,你可有异议?&rdo;
太子跪地俯首:&ldo;臣谢皇上体恤。&rdo;然而,他眉眼有些犹疑,又道:&ldo;臣之幼子李蕙年纪尚幼,不能没有母亲照料,而臣再无续弦之意,所以已交给都夏王妃抚养,恐不能随臣前往郢地。&rdo;
&ldo;銮铃愿意把蕙儿留在身边悉心照料。&rdo;銮铃忙道。
唐玄宗&ldo;哦&rdo;了句,却看向始终不说话的李墨兮。李墨兮亦上前,跪在銮铃另一侧:&ldo;臣成亲有一段日子了,銮铃一直没有动静,便也想把蕙儿留在身边。&rdo;
见李墨兮这样说,唐玄宗一颗心放下,他微微笑一笑:&ldo;朕也喜欢蕙儿,既然你们夫妇没有反对之意,蕙儿便交给你们,不必带走。&rdo;
却是銮铃见李墨兮难得如此配合,李墨兮说她一直没生孩子她也没觉得难堪,只感激地看向他。李墨兮却目不斜视,笔直的脊背微弯,向皇帝叩头行礼,口中念念有词:&ldo;臣谢皇上眷顾。&rdo;
与此同时,太子,寿王,齐齐磕头谢恩。
一转眼,这都是昨日事了。当下李墨兮,煦王,寿王,忠王目送李鸿的马车远去,才慢慢回过神。华丽城阙下,几人相视一眼,都未说话。太子等一去,便剩下他们几个。
因为怕李蕙着凉,竹凊早已抱了他在马车上,銮铃向诸位施礼,正要回身上车离去。却是宫门内又骨碌骨碌行出一队车马,那马车形制粗糙,一眼看上去就不舒服,却是领队的小统领一眼瞧见李墨兮他们,忙地上前行礼。
&ldo;属下奉皇命送安将军回范阳。&rdo;
忠王一点头:&ldo;去吧。&rdo;望了那马车一眼,才向李墨兮,煦王和寿王道:&ldo;天儿怪冷的,咱们也各自回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