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铃被他拍醒,又被林雁白对这些&ldo;天下大事&rdo;的了解程度惊得发慌,林雁白那句&ldo;知己知彼,百战不殆&rdo;不住响在她耳边,她反手扯住林雁白的胳膊,低声道:&ldo;一旦战事发生,你会帮谁?&rdo;
&ldo;我?&rdo;林雁白听问,哂笑出声:&ldo;他们争来斗去,与我这个林姓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天下大乱!&rdo;
他说罢,眸子幽冷,挣开銮铃的手,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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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心稳重些,不知不觉,李墨兮让她带李禤居多。李蕙大了些,常是雨心在一旁陪着玩耍。当下李墨兮带了李蕙去书房写字,云心哄着李禤迷迷糊糊睡着,殿内澄净的光芒中忽然进来两个人。
云心抬眸瞧见竟是萧裛琖和琴画,吓得忙低身行礼。萧裛琖笑得温柔如水,快步上前:&ldo;不必多礼。&rdo;她伸手想要抱孩子,云心下意识就往后躲了躲。
&ldo;怎么,我的孩子我都不能抱一抱?&rdo;萧裛琖依然笑得好看,眸光静静落在云心身上。当初因为玄宗皇帝下旨命萧裛琖如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待李禤,所以萧裛琖说出是她自己的孩子,云心也不疑有他。
只是,李禤被萧裛琖亲养了两个月的结果,让云心有余悸,她永远记得李墨兮当日把李禤抱回来时的模样,瘦瘦的小小的,每天每天不停地哭,吃饱了也是哭着的。王爷废了多少心思才把小皇子的哭症给养好‐‐
这边云心心理活动进行完,萧裛琖已冷冷道:&ldo;你是不把我这侧王妃放在眼里,是么?&rdo;
云心吃了一惊,忙要否认,李墨兮的声音已清淡传来:&ldo;让她抱抱吧。&rdo;萧裛琖回头,却是李墨兮牵着李蕙的小手,一大一小走进殿中。
太久没有见过他,这下出乎意料的见面,倒让萧裛琖一时杵在那儿,连云心递过来的孩子都忘了接。琴画在一旁悄声提醒:&ldo;王妃,小心孩子。&rdo;
&ldo;……&rdo;萧裛琖垂眸去看那孩子,原本恍惚的眸色刹那凝定,一阵怒火腾地燃烧,天理何在!明明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竟和萧銮铃长得那样像!
&ldo;拿走!&rdo;萧裛琖暗暗喘口气,一把把那孩子连云心推到一侧。孩子本就睡得不熟,被萧裛琖这么一推一喝,登时惊醒,扯着嗓子大哭。李墨兮眸色一凝,快步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哄着。十分灵验,孩子被他一抱,便大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哭却是抽搭搭停止了。
瞧见李墨兮这架势,萧裛琖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她面子上是个温柔性子的人,这得益于她多年和她表姐宋晴柔的相处,还有多年来她在萧家不高的地位,但她骨子里却也是个暴躁的人,因为她母亲宋琬便是个暴躁骄蛮的小姐。
&ldo;我要出府去走走!&rdo;她垂在身侧的手努力攥住,绷得身子都在发抖才把怒火压下去。
李墨兮知她也痛苦,便略一点头,顿了片刻,又嘱咐了句:&ldo;近日安禄山进城,街上胡人颇多,你早去早回。&rdo;
萧裛琖离去的身形一顿,却又快步离开。谁知李墨兮一语成谶,萧裛琖不仅遇到了胡人,还……那皆是后事了,当下李蕙瞧见萧裛琖面色不善,有些畏惧地偎在李墨兮身边,低声问:&ldo;她是谁啊?&rdo;
&ldo;是……我的妻子。&rdo;李墨兮脸色一白,不由自主把手臂间的孩子抱紧。李蕙诧异地反问:&ldo;美美也是你的妻子,一个人可以有两个妻子么?&rdo;
&ldo;……不可以。&rdo;李墨兮脸色愈白,艰难地摇头。
&ldo;那为何你有两个妻子?&rdo;李蕙扬起脸直直盯着李墨兮,眼神清澈如泉水,干净地让李墨兮无处可藏。他无力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雪,低低道:&ldo;因为我做错了事。&rdo;
从很久很久以前,从他不喜欢銮铃却去骗她开始,他就错了,一错到底,直到现在破镜不能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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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街上热闹异常,继昨日玄宗皇帝热烈欢迎&ldo;平卢节度使&rdo;一队归来,大加犒赏之后,特许这些胡人在长安城游玩一日。那些胡人多数是首次下中原,初见长安盛景,自是兴奋异常,一时间便挤满了大街小巷。
其实胡人性子粗犷,与长安这些养尊处优温文儒雅的百姓不同,两者风俗习惯也大不相同,这种不加约束的放纵,极易产生冲突。玄宗皇帝此举甚为不妥,李墨兮和忠王都提了出来,怎奈玄宗皇帝高兴至极,根本不予理会,依然命人下了旨。
不到半日,长安城的秩序便有些混乱,吵嚷声不断。
连花满楼里花飞卿都头大地很想关门大吉。这可是她经营花满楼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念头。
先是昨夜有两位胡人来找姑娘,此二人生的粗豪,偏偏又不甚清洗,那位姑娘心中厌恶,便编了个幌子将他们推了,说是让他们第二日再来。那姑娘却不想第二日他们俩真的来了,还是找她,还是一大清早上来拍门。
此时正是花满楼睡眠的黄金时分,被人从春梦中拍醒,花满楼从主人到客人,从姑娘到厨娘,从小厮到护院,哪个都是一百个不愿意。见了他们自没有好脸色,都冷言冷语的,那俩人却也心情不爽,挨个闯进房间里去找那姑娘。
结果惊扰了一滩鸳鸯不说,最让他们恼火的是,他们还把那姑娘从另一位客人的床上扯出来。
那位姑娘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也不顾衣不蔽体的羞耻,登时跪地求饶。那俩胡人却也不管那许多,抽出腰刀便要一刀捅了那姑娘。花飞卿自是不允许,在她的场子里还没有谁敢这么放肆,可她一番交涉之后,才发现她无法与这俩胡人用语言沟通。
他们根本不听她说的一个字儿,他们只觉的一个贱婢竟欺骗他们,看不起他们,真是该死。花飞卿见无法沟通,便把心一横,叫了护院出来,准备打上一场,反正她做良民这么久了,一时也有些手痒。
谁知这俩大汉体态虽笨拙,身手却灵活,气力又十分大,一手就翻到她一个护院,她这才有些束手无策。但在她这里杀她花飞卿的人,那是断断不行的,即便这姑娘有错在先,花飞卿也护短着她。
花飞卿把手中的团扇往地上一扔,冷冷盯着那俩胡人,慢慢绾起衣袖,露出白如凝脂的胳膊,正要出手。却是二楼上飞下一个人,二话不说就和那二人斗在一处。
看到林染衣‐‐其实是花染衣不知天高地厚冲了上去,花飞卿这才慌了神儿,她一生就这么一个宝贝,若是半点差池,她的天一定就塌了。她狠狠瞪一眼随着花染衣奔下楼的容容,厉声道:&ldo;不是让你锁着她么?&rdo;
那容容何尝被花飞卿这么瞪着过,腿上一软也跪倒在地,浑身发抖道:&ldo;是染儿她,她说不放了她,她便咬舌自尽,奴婢没法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