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好端端竟把她给扯进来,銮铃拿眼神儿瞪李墨兮,李墨兮却是笑眯眯回敬她一眼,目光温柔。她脸上一红,&ldo;咳&rdo;了声,迈步往外走,不防和正疾奔进来的李蕙撞了满怀。
李蕙就近在水城内入了学堂,此时想是放学了。他被銮铃撞了个趔趄,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便抓住銮铃,嚷嚷道:&ldo;母亲快去瞧瞧,有人来提亲了!&rdo;
&ldo;提亲?&rdo;銮铃诧异,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虽然依然风华绝代,可提亲也太夸张了些。不过这是不是说明她也很美貌?想着心里有了些自得,她娉娉袅袅便往外走。
&ldo;嗯嗯嗯!&rdo;李蕙一叠声儿点头,急急忙忙补充:&ldo;我说了帅帅是我父亲,可他们都不信,有家大户人家硬是要招帅帅入赘,做他家女婿!&rdo;
銮铃恼了!她回眸瞪着李墨兮,李墨兮&ldo;咳&rdo;了声,双手摊开,无辜道:&ldo;我出门必定和你们一起,从来没有逾规越矩之事,与我无关。&rdo;
銮铃家院子不大,一共两进,前院儿会客,后院儿生活。不过前院儿很少动用,因为他们在这水城没有亲戚朋友,很少有客人。又不过銮铃和李墨兮经常一起上街,身边还环绕着三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其实十分引人注目。他们入城当日,水城便传言来了一对神仙夫妻。所以暗地里总是有人悄悄跟着他们一家子,或者在她家门口张望,希望能看他们一眼。
这都是闲话了。当下李墨兮目送銮铃气势汹汹往前院走去,微笑吐出两个字:&ldo;剽悍。&rdo;
前厅里难得热闹,厚重的彩礼连箱放置,把小院子都填满了。銮铃看得火大,便见厅内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绿罗裙的贵家小姐,那小姐的侧影隐约熟悉,可她正气头上,没想太多,大步便走了过去。斜刺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来,忙把她拦住,小声道:&ldo;李夫人,您息怒,这位是城主的女儿,出了名的难伺候,您可别得罪了。&rdo;
銮铃定睛一看,却是邻居家的女主人,便是李禤那小心上人风栩栩的祖母。銮铃秀眉紧蹙,没好气道:&ldo;风夫人,这城里难到真的没有一丝规矩了吗?能随便抢人?&rdo;
风夫人听銮铃话说的难听,知道气极,连忙解释:&ldo;小姐也是来看看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主要是你家李先生美名外传,哪家的姑娘都想来看一眼‐‐&rdo;
风夫人话音未落,那绿罗裙的小姐已冷哼一声,转过脸来,斥责道:&ldo;我竹箫也是那种慕名而来的无知丫头么!&rdo;
风夫人喏喏垂下脸,这两位夫人脾气都大,可怜了她这小户人家。銮铃听这小姐这般语气,正要反驳,不妨看到这位小姐的脸,俏丽中带一丝高贵和傲慢,她惊得腿上一软,几乎瘫坐下来,喃喃叫出两个字:&ldo;凊儿?&rdo;
那竹箫本来满面怒火,看到銮铃,兀自也怔了一怔,心中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为何,怒火便消退,语气也缓和了些:&ldo;我是来看看你那夫君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若不是,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rdo;
&ldo;凊儿?&rdo;銮铃再度低唤,仍是回不过神,这是怎么一回事,竹凊怎么会化身竹箫,竹凊竹箫……
竹箫见銮铃只是盯着她失神,脸色又不悦:&ldo;你怕什么?若你那夫君真是我要找的人,我即便进门,也是做妾氏,不会抢你的位子。&rdo;
竹箫这样不悦的神情,加上说话的语态语调,真是和竹凊生气时一模一样,銮铃眼中瞬间有了泪,完全听不到&ldo;竹凊&rdo;在说什么。几乎就要上前抱住&ldo;竹凊&rdo;,倒是李墨兮从外而入,一把把她揽住,在她耳畔轻道:&ldo;她不是竹凊。&rdo;
銮铃这才猛然清醒。竹箫看到李墨兮,眼前一阵惊艳,不过她又细看半响,美则美矣,却仿佛缺少了什么心里的感觉,她迟疑地问:&ldo;昨晚是你吹箫?&rdo;
风夫人擦了把冷汗,没吱声,这竹箫小姐爱箫成癖,全城的人都知道,但,然而,偏偏……
李墨兮嘴角微笑,转眸看向一旁的风夫人,恍若不经意地问:&ldo;昨晚风夫人的二公子回来了?听说二公子箫艺奇绝,不知可否令二公子来此一见?&rdo;
风夫人生有两子,长子便是风栩栩的父亲。次子却是外出经商,不常在水城,昨夜方回。当下听了李墨兮的话,风夫人一惊:&ldo;你如何知道骁儿回来了?&rdo;
&ldo;风骁公子亦是爱箫成癖之人,昨夜那箫,怕是他吹起的吧?&rdo;李墨兮不答反问。
竹凊成了竹箫,那风骁(xiao,与箫同音)风二公子会不会是……銮铃突然心惊动魄,仰脸盯着李墨兮,李墨兮但笑不语,只紧紧握住銮铃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没过多久,便见院子里一个淡灰的人影快步而入,霜雪般冷淡的神情,带着不入世俗的高洁和疏离。
那人越走越近,銮铃的嘴越长越大,最后傻在李墨兮怀里,指着他说不出话……真,真的是风冽!
那&ldo;风冽&rdo;走到厅里,正要向他母亲行礼,却不防一眼看到立在一旁的&ldo;竹凊&rdo;,眼神呆了一呆。而竹箫早已看得呆住,眼中满是惊喜和雀跃,她一把上前抓住风骁的手臂,激动道:&ldo;是你,是你,我找的就是你了!&rdo;
&ldo;……&rdo;风骁眸光掠过一旁相偎的銮铃和李墨兮,眼中有诧异,似曾相识,却又真的未曾相识。他最后望着那丝毫不矜持,满眼期盼望着他的竹箫,淡声问:&ldo;姑娘这是做什么?&rdo;
&ldo;你娶亲了么?&rdo;竹箫兀自问,问着她又大笑起来:&ldo;娶了也不要紧,反正我要嫁给你。&rdo;
銮铃笑得合不拢嘴,最后把脸埋在李墨兮怀里,高兴地哭了。李墨兮轻拢着她,低问:&ldo;满意了么?&rdo;
銮铃点头,忽而又猛然抬起脸盯着李墨兮:&ldo;你怎么知道风冽是咱们邻居?你怎么知道凊儿?你怎么知道‐‐&rdo;
&ldo;这……&rdo;李墨兮环顾四周,轻轻道:&ldo;这个晚上再告诉你,现在请他们一起吃饭如何?&rdo;
感觉很怪,竹箫见到銮铃,心中很是喜欢,不由把一身的小姐脾性给收敛住,温文知礼许多。而风骁原本是冷僻性子,和李墨兮也格外投缘。
当下四人坐定,再加上吵吵闹闹的李禤,刚会一个一个往外蹦字儿的李菂,李蕙倒是知道照顾弟弟妹妹,很懂事。竹箫见到这三个孩子,惊得张大了眼:&ldo;看清姐姐年纪不大,竟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rdo;
銮铃得意地一笑:&ldo;我们成亲早。&rdo;
竹箫恍然,把孩子从李蕙到李菂一个个看过来,最后&ldo;啊&rdo;地叹了口气,十分羡慕:&ldo;孩子们长得可真好看!清姐姐真是最幸福的人了!姐姐和姐夫怎么认识的?是奉父母之命成亲的么?&rdo;
这边的竹箫性子娇养,也是自来熟,因为喜欢銮铃,直接把李墨兮晋升为&ldo;姐夫&rdo;。
听问,銮铃静了一静,含笑望向李墨兮,恰逢李墨兮望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触,说不出的甜美和幸福。过去的已成过去,他们都忘记,只剩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