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宫女艳羡着,心儿悠悠似乎飞到了箫音所在的吟月楼:&ldo;王上又在吹那个泠月碧澜曲了,都过了这么久了,还对公主念念不忘,真是痴情啊。&rdo;
年长些的紫衣宫女轻轻弹了弹黄衣宫女的桃腮:&ldo;小蹄子,是思春了吧,别对王痴心妄想,王要是喜新厌旧之辈,也不会后位空席千年,对别的女人不假于形色。&rdo;
黄衣宫女噘了噘嘴:&ldo;姐姐想哪去了,我只是羡慕王上对公主的痴情罢了,哪敢有什么妄想,只盼三十年后出宫,别随便嫁了个不解风情的虾仔鳖公就好。&rdo;
紫衣宫女笑了起来:&ldo;小蹄子还说没思春,这么急着嫁人。&rdo;她叹了一口气:&ldo;我们也算幸运,进宫后五十年就可以出宫,自由嫁人,听说王继任以前的那些宫女,都要白了头才能出宫,被随意指人嫁了,一生幸福都断送在宫里了呢。&rdo;
黄衣女子竟也叹了一口气:&ldo;昨天接到爹娘的家书,说今年外界雨水偏少,他们在海口处种植的胶藻与裙带草没有上界水流带来的足够养分,收成极差,我在宫里也无能为力,真不知道三十年后出去会是什么样了。&rdo;
&ldo;你起码还有家,我的家在三年前那次钜燕战乱中全毁了,爹娘和弟弟都丧身战乱中,所以我也不想出宫了,有吃有穿,在这混日子,打发残生吧。&rdo;紫衣女子面容惨淡。
两个宫女唏嘘着,却没有,也不可能注意到那个悄悄潜近的身影。
一抹寒光在空中轻盈闪过,两个宫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把闪烁着森蓝光芒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紫衣宫女的颈间,蒙面的青衣人低低喝道:&ldo;永凌在哪?&rdo;
黄衣宫女刚一声惊呼,被匕首一动下紫衣宫女颈间流出的缕缕鲜血而吓得吞了回去。
紫衣宫女睥睨青衣人,不屑地切齿:&ldo;无耻狗贼,想刺杀王吗?做梦!&rdo;她用力啐了一口青衣人,不顾咽喉被紧迫的匕首划伤。
青衣人二话不说,匕首在她颈间一抹,紫衣宫女带着无尽的愤恨倒在了地上,赤血四溅,点点沾染了面前娇贵的白珊瑚和惊呆住的黄衣宫女的脸庞。
匕首滴着血,又移到了黄衣宫女的颈间,以极好的事实证明了青衣人的残酷,并不需他多费一句唇舌。黄衣宫女瘫软如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目光却情不自禁向吟月楼的方向瞥去。
青衣人不耐,手下微动,黄衣宫女心窝涌出鲜血,带着无法置信的疑惑,黄衣宫女缓缓倒了下去。温热的心血还未来得及接触到地面,青衣人已经潜到了吟月楼下。
宫中的警卫已有察觉,警钟狂鸣,纷纷聚集赶来。青衣人纵身一跃,踏着吟月楼一层向外翻挑的琉璃飞檐,越窗直接翻进了第二层。
吹箫者听到报警声,面色一凛,回转身,恰巧面对了刚从敞开的窗子钻进来的刺客。
&ldo;永凌伪王受死吧!&rdo;刺客紧握的左拳蓦地松开,如花瓣绽放,又似力量的爆发,右手中的匕首趁机刺了过来。
被称为永凌的吹箫人并没有被刺客的左拳动作所迷惑,身子很轻盈地如风回春柳,倏忽转向一侧,与匕首差了分毫相擦而过。
&ldo;毁天灭地,水魔出世!&rdo;刺客狂热地高呼着,精神倍增,手臂如蛇狂舞,匕首则如蛇之红信,吞吐不定,以诡异奇巧的角度刺向永凌的身体。
永凌轻叹了一口气,频频闪避,在他眼中,刺客的每一击都留有清晰可见的轨迹,轨迹连贯起来,在空中留下极短暂但连成一片的网脉,空隙或大或小,一刹那间,永凌手腕一转,玉箫递出,恰恰穿越了最大的空隙,轻轻敲在刺客右腕处,匕首啪一声落到了地上,手腕酸痛无力的刺客毫不停顿,马上弓身用左手捡起匕首,连人带匕,如脱弦之箭冲向永凌,企图以千钧之力扼制住永凌的灵活。永凌一个后仰,以与地面堪堪接触的不可思议角度避开了笼罩着大半身的疯狂攻击,在刺客跃到自己上方时,左手轻轻一托,暗用巧劲将刺客摔到了墙角下,被刚从楼梯处奔上来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当值的青澜军队长与士兵们诚惶诚恐地乌压压跪倒了一片:&ldo;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rdo;
永凌倦惫地挥了挥手:&ldo;没什么,不过又是一个&lso;水魔教&rso;的狂热信徒罢了。&rdo;无论是刺客左拳所做独特手势,还是那恶毒的口号,都证实了刺客身为邪教信徒的身份。
永凌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战斗并不费吹灰之力,但思念却令人筋疲力尽。
小队长撕下青衣人的面巾,却发现这个已服毒自尽的狂热信徒双目赤红,至死怒睁。
士兵们悄然退了下去,永凌踉跄着移到窗前,双臂死死撑着窗框,仿佛再无余力站稳,痛苦中,手掌被激斗中划破的窗框上一根木刺刺破都没有发现,血珠滚滚滴落。
☆、东海谲波(下)
四匹高大壮硕的龙马兽拉着车子毫不费劲的在水中欢畅地奔跑着,坐在车内的武韬公寒威面色寒峻,陷入了沉思之中,却听到外面有蛟虎的嘶吼声,心中一动,掀开了侧面的车帘,果然是中治公德奇的蛟虎车正在一侧奔驰,蛟虎性喜合群,此时与龙马兽并驾齐躯,倒也差前不后。
&ldo;德奇。&rdo;寒威沉声叫道,躲在车内的德奇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只得也掀起了窗帘,露出了一张保养得体的白胖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