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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小舟怔住，你妈……你妈！

小舟瞪着他，他还真就是想问这个，一脸严肃认真，还分神来瞥自己一眼，似乎想评估一下自己到底会不会说实话。小舟咽下这口气，&ldo;一个月三千。&rdo;

&ldo;哦，那你为什么还不够花呢？一般大学生也就能拿到一千吧。&rdo;

&ldo;谁说我不够花？&rdo;小舟说。

&ldo;那你……&rdo;夏末超了个车，&ldo;那你到底为什么还打工？&rdo;

小舟凑过身去看了一眼夏末的时速表，&ldo;一百三十？降下来！&rdo;

&ldo;是是是。&rdo;夏末毛毛糙糙地回答他，车速勉勉强强降到了一百一十九，差一点似到非到一百二十，换了小舟一个白眼。

夏末心虚地看看小舟，&ldo;那你是为什么？&rdo;

小舟沉默了一会，有点不太想说，但是夏末一直用同样的沉默等着他说，他知道夏末这个人，看起来随随便便，其实心细得很，而且他看起来软软的没什么攻击性，但性格属于张三丰一脉的，看着绵软其实后继无穷，谁不信大可以跟他杠一下试试。现在他正经问自己话，自己要是不说他铁定没完，绝不会容他混过去。再说有些话跟夏末说说是对的，他不能一直自己跟自己唠心里话，那容易精神分裂。

小舟组织了一会语言，见夏末一言不发地还在那等他，虽然不催他说，但那份沉默带来的压力也不小，他只好开口，&ldo;我跟你说过的吧，我父母有亲生儿子。我没什么能够报答养父母的，至少我成年以后不能再花他们的钱了，不然那不就等于是在花弟弟的钱么？读书很容易，可是除此以外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养活我自己，所以我总要早点试试。&rdo;

小舟回头看到夏末听得很认真，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直看着前面。

小舟咬了咬嘴唇，&ldo;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话题。但是……我是很认真的，嗯……很积极的人。要是你觉得……同情我，这事就很尴尬了。&rdo;他看着夏末，&ldo;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可以表扬我了！&rdo;

夏末终于被他逗笑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小舟松了一口气，微微笑了，&ldo;你会表扬我吗？&rdo;

&ldo;你比我18岁的时候要成熟多了。&rdo;夏末说，&ldo;你知道做自己该做的事，不需要别人肯定。&rdo;

&ldo;你干嘛说的这么严肃？&rdo;小舟说。

夏末笑了起来，小舟想起他笑的方式，他思考的模样跟记忆中确实不一样了，现在的夏末已经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有很多东西，很多情绪已经沉淀起来。

&ldo;今年你能得到一等奖学金吗？&rdo;夏末微微笑起来。

小舟兴致高了起来，&ldo;开学才能知道。但是我觉得差不多。&rdo;

夏末点点头，&ldo;你喜欢你的专业。&rdo;

&ldo;还不错。&rdo;小舟笑眯眯地点头，模样好像小时候吃到喜欢吃的巧克力。夏末转头看了一眼就有些分神，旁边一辆车突然超车，他连忙回过头去看路。

&ldo;照这样下去，你肯定会得到保研的资格。&rdo;夏末说，&ldo;你要是喜欢有点社会实践，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稍微有点节制，哥觉得你这样下去有点累坏了。而且，你要是还算喜欢自己的专业，就专心读到硕士毕业以后再说吧。像你这样智商和情商都不差的小孩，将来生存不会太成问题，哥哥希望你放轻松一些。&rdo;

小舟终于意识到夏末的确大他九岁。

&ldo;再说，你还有我在，不是么？&rdo;

小舟努力笑出来，&ldo;我……&rdo;

&ldo;我知道你想什么。&rdo;夏末打断了他的话，&ldo;我也不是你的亲哥哥，一样靠不住，也不能完全信任，是么？&rdo;

小舟勉力作出的笑容被丢开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ldo;你还记得我爸吗？&rdo;夏末又问他。

&ldo;记得。&rdo;非常温和，非常有趣，喜欢罗大佑，所以有种浪漫的老情怀。现在想想，他身上有种温暖的东西，夏末身上也有。

&ldo;以前他说过，让别人幸福是种非常难得的能力，得到就会很快乐。我遇见你以后常常会想起他这句话来，很奇怪我以前没认真想过，也没领会到他这句话原来不是废话。&rdo;夏末说话的声音不高，嗓音温厚。&ldo;我不是小看你，千万别那么想，你将来说不定非常牛逼，你有那种潜质。曾经觉得你可怜的人都是在打自己嘴巴。我只是……&rdo;

夏末停了下来，似乎很难形容，又或是很难出口。小舟紧紧盯着夏末，几乎不知道自己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渴望夏末要说出的话，异常渴望。

夏末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突然自己笑了起来，小舟知道让男人说一句感性的话，的确比被干掉还难。最后夏末带着细微的迷惑和羞涩，不大好意思地说，&ldo;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因为你那么容易就会露出幸福的神情我……觉得很快乐，这种快乐的感觉让我觉得……生活变得很有趣。&rdo;

小舟静静地看着他。

&ldo;所以说句实话吧，你根本不用想太多，比如说觉得我开这么远的车去接你，花一个暑假去陪你就怎么怎么着，就付出很多或者很变态什么的。其实还是我自己愿意，我开着车在你面前出现，看见你露出那种开心的神情，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慡。&rdo;夏末又停了下来，想起来小舟什么也没说，突然有点没底气，&ldo;你不会觉得我变态吧？&rdo;

小舟伸出一只手放在夏末的腿上，逗得夏末笑出来，小舟从小就是这样可爱，他表达喜欢你的方式，永远是细微的，所以那孩子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举动通常都有意义，不留心是发现不了的。

不过小舟没有说话，是因为如果现在十米外落下一颗炮弹，砸出一个五米的大坑，他被掀翻在地，耳朵里全是白噪声，眼前的画面也被定格‐‐那也不过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吧。他明白，夏末说的，所有的话都明白无误地表达了一个意思。那是他在那些想着哥哥快点来接我的日子里，从来没想到过的，突破了他所有想象力的东西。

夏末在告诉他，他爱他。他要怎么回应？现在。说对不起，哥，我是异性恋？如果他神志正常，他就应该这么说，但他满脑子里压倒性的叫喊都是，&ldo;去他妈的异性恋吧，去他妈的兄弟情&rdo;，夏末很爱他，而且夏末还用了人世间最强烈的一种感情来爱他，谁还要什么异性恋情，谁还要什么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