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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他是一个圆头圆脸的小伙子，典型的文革期间成长起来的无产阶级，除了热情，没文化，没规矩，满口都是&ldo;他妈的&rdo;、&ldo;丫头的&rdo;、&ldo;操&rdo;，标准的京骂，一副不土不酷、盖不吝的德行。他不等我回答，就点着了车。吉普车剧烈抖动几下之后，踉踉跄跄地走了。

&ldo;我怎么感觉像坐拖拉机似的！&rdo;见司机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一副顽皮的德行，我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ldo;很带劲儿吧？这感觉！&rdo;他瞥一眼我，问。

&ldo;到大草原开你们远飞集团公司的车，一定好玩！&rdo;见吉普车的挡把足有半米长，车窗上的玻璃被发动机震得抖个不停，我感觉好玩，不觉笑了。

司机大概是见我没架子，更露出了顽皮劲儿，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比比划划的，说：&ldo;你们支行那个方子洲，过去可没少跟我借这种车。嘿，这他妈小子，一开，就奔大草原啦！&rdo;

方子洲？怎么和迫害我的男人一个鬼名？难道支行里还有一个叫这种怪名的人！我很是诧异，想问，但又没好意思直接追问，便有意把话饶了一个圈：&ldo;你们到草原干吗？&rdo;

&ldo;干吗？&rdo;司机诡笑一下，&ldo;瞎他妈作呗！&rdo;

&ldo;怎么个作法？&rdo;我好奇了。

10、借了贷款不用还（3）

&ldo;到内蒙古大草原上，追着太阳跑！而后，我喝酒，方子洲拍片子！那叫一个爽！只是那方子洲，上海人的劲儿太重，抠门儿极了！&rdo;

我又诧异了：支行的这个方子洲也爱好摄影？居然也是上海人！莫非此方子洲真就是彼方子洲？我旁敲侧击地问：&ldo;方子洲现在还在支行吗？&rdo;

司机转过脸来，挣大了眼：&ldo;怎么着？这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呀！&rdo;

我红了脸，支吾道：&ldo;我是新来的！&rdo;

司机大大咧咧地说：&ldo;我说呢！&rdo;而后，又若有所失，&ldo;自打方子洲跟你们支行的老行长闹翻了，之后，他就辞职遛达了。有人说，丫辞职是牛b了一把；有人说丫是捅了篓子，被勒令限期调离，没辙，是被轰走的！反正，我压根儿就没听到他的信儿了！&rdo;

&ldo;老行长是谁？&rdo;我担心司机提到的这个老行长就是王学兵。

&ldo;姓王，叫什么&lso;兵&rso;之类的！据说，丫已经当上分行的副行长啦！&rdo;

我心里多少有了一点数，再别有用心地问：&ldo;你说的那个方子洲长得啥子样？&rdo;

司机笑了，学了我的口音和用词：&ldo;长得啥子样？人样儿呗！&rdo;

我穷追不舍：&ldo;是不是瘦高个儿，络腮胡！&rdo;

&ldo;没错！&rdo;

看来，此方子洲即为彼方子洲，真是天地虽大，可冤家路窄！原来，方子洲也曾经是天竺支行的一员，而且是王学兵的下属！并且，他们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早已经结下了恩怨。看来，我无意之间成了方子洲攻击王学兵的靶子，成了他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但是，我又糊涂了。那么，方子洲为什么做出好心的姿态，给我那张光盘呢？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想挑起我和王学兵以至我和王学兵老婆之间的仇恨，他再从中渔利吗？

我正准备从司机嘴里再探听出一点有关方子洲过去的情况，吉普车却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堵塞了！

只见外环路上，人山人海挤满了人，汽车横七竖八地杂乱停着，人声嘈杂、喇叭齐鸣，却一辆车也无法通过，整个交通已经阻塞死了。这在相对偏僻的京兴市外环路上还是不多见的。

&ldo;牛b嘿！没琢磨出来，这帮老东西玩儿真的啦！&rdo;司机停车熄火，打开车门，脚站在车沿上，探头远眺。

&ldo;难道是出了交通事故？&rdo;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ldo;是我们公司这帮退休人员，半年没领到工资，一千多人，都在公司门口静坐示威呢！人太多，把整个外环路都堵死啦！&rdo;

&ldo;怎么会这样？&rdo;我只从报纸上听说过这样的事儿，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事儿真的会在眼前发生。

司机见我一副疑惑和好奇的模样，坏笑起来：&ldo;柳小姐，咱俩别跟这儿斗闷子啦！我送你回银行得了！你琢磨呀，我们葛总和头头脑脑们一准儿都在这大马路上做疏导工作呐，那儿有空儿接待你呀！&rdo;

我没好气地问：&ldo;这不是葛总有意安排的吧？&rdo;

司机笑了：&ldo;怎么可能呢！我们公司早就他妈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啦！您虽然是个银行的&lso;爷儿&rso;，但也是个小姐不是！葛总才不会给您一个银行小姐支撑这么大个场面呢！&rdo;

请示一下栾副科长，我只得回银行了。

在回银行的路上，司机告诉我，他姓苟，叫连生，十几岁就顶替早逝的父亲来远飞集团公司工作了。他还有意跟我套近乎，告诉我一些天竺支行的事儿。他说跟他天竺支行的人很熟悉，他认为天竹支行最愚蠢的主儿是栾国庆，最操蛋的主儿是王什么兵，最好的革命同志就是方子洲！

我问他为什么，并驳斥他：&ldo;存在的都是不合理的！你这不是和现实社会唱反调吗？&rdo;

他坏笑几声：&ldo;这个年头儿，就他妈这操行，好人会下地狱，操蛋的人也能上天堂！你别瞧我开这种破车，可我们葛总牛b着呢！不但自个儿开好车，丫给你们分行那个姓王的借辆车，还是奥迪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