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暖气很足。二十八度。脱了外套,还是热,连毛衣也穿不住了。
林家敏伏在桌上,专心致志地写病历。看到她睡着时被子滑落,起身来帮忙盖好。
“咦?睡梦里还会流泪?”他俯下身,从兜里拿出一张医用棉巾,轻轻拭了拭。沉沉的泪滴,弄得心也跟着往下坠。
稍微来点动静,柳小妙就睁开了眼。她的睡眠素来不深。唯有和周逾相拥入眠的那段宁静日子,才睡得踏实,一梦天亮。
视线里是一道白色的身影。看着林家敏正凝望着自己,不由得垂下眼帘:
“林大夫,我是不是打呼噜吵到你工作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饱满的歉意。
“没有。入睡的样子很安静。可惜哭了。”他好不掩饰对她的怜爱。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手里。
“好奇怪,明明没有做梦,也会流泪。也许是眼睛疲劳。”话音刚落,手边又多了一支眼药水。
“男朋友对你好不好?”医院的黄金单身汉,不缺美女追。林家敏清在同事眼里一直高不可攀,此时却卑微得小心翼翼。
柳小妙抱紧了双膝,大滴大滴的眼泪哗哗落下。
林家敏刚打起精神要表白,被她一眼识破,戒备起来。
“抱歉,医院里不谈个人隐私,只谈病痛。”
他的心顿时咯噔。如同一只鸟想飞向眼前的花丛,却一头撞在了厚厚的玻璃墙上。
“我去查房了。你安心休息。”林家敏找了个理由,站到了门外。
爱一个人,果然是千方百计要维护的。如果她心里一直住着这么一个男人,其他的人再爱也无用。今夜,他算是清楚见识了。
沙发上的女孩翻了个身,咬住毛巾毯,无声地抽泣。
“一开始我躲着你,因为害怕失去。拥有过爱情再失去,比从未得到还要疼得撕心裂肺。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希望我们一别两宽。。。。。。”
边哭边默默读完了周逾的两条语音留言。柳小妙浑身都像长满了刺。
坐立不安,辗转难眠。最后一狠心,把消息删得一干二净。去了心头的思念,总算是勉强躺平了。
天刚亮,周逾就从床上起来,第一眼就翻手机。
昨晚的电话,她不接。语音留言,已读不回。想见一面竟然会成了执念。
主治医生查房,是个文静的女大夫。周莹为了防止他打探病情,特地点名要女医生。
哥哥从小就不爱和女孩子讲话。和男大夫尚且可以主动交流几句。和女大夫就只能挤牙膏似的问一句答一句了。
看着女医生问完情况准备要走,周逾急了,终于忍不住去打扰:“大夫,请问我能提前几天出院?非要住满三天?”
“三天是最少的。周先生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体力好,就不把心脏病当回事。很多心梗发作具有隐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