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看一语不发拉起他就走的人,九炫心里诧异极了:他不是生气了吗?我烧了他最宝贝的花……
&ldo;你也真够窝囊的,被人追着满街跑。没本事还学人家离家出走……&rdo;见九炫用眼睛偷偷瞄他,那个人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板起脸训道。
&ldo;要你管!&rdo;九炫摸着痛处,就是死不认错。
&ldo;以后我教你剑术吧。&rdo;沉默了半响,那个人忽然说。
&ldo;啊?&rdo;有些反应不过来,九炫望望那张和平素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难道真的不生我的气?平常不是早发飙了吗?
&ldo;免得以后又像个贼似的被人追打,丢尽我的脸。&rdo;
&ldo;我那里丢脸了?!&rdo;九炫有点恼羞成怒地叫了起来。
&ldo;对了,我还要慢慢想个法子给那些芙蓉报仇才好。&rdo;想了想,那人的嘴角浮上一丝恶意的微笑:&ldo;不过来日方长,你说是么,儿子?&rdo;
嗡地一声,头皮都炸麻了,九炫心里头开始第一千零一次的咒骂:冷血!恶霸!黑心肝的狗贼!≈(≈……
骂人的词语一路顺溜而下,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心里骂得开心,无意间却碰到那人的衣裳,九炫不由咦了一声。擦过脸颊的衣袖湿湿凉凉的,像在夜间走了很长一段路,被露水打湿了的。
难道他,找了我一天一夜吗?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那人清秀平静的侧面,第一次,九炫用既不讨厌,又不激愤的心情审视着眼前的人。有点疑惑,又十分不信,那个人会对别人好吗?好像除了那该死的花之外,从没见他表现出对其他东西热衷的态度。还以为,他的血是冷的呢。
因为那个人的手,无论何时都没有温度,凉凉地,总让小孩子想起故事中的鬼。
可是,应该,也许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情吧……
八岁的九炫,从那天开始,似懂非懂地了解到一些事,也从那时起,他的目光开始追着那个人转。讨厌与喜欢,在小孩子心里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分界线,即便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有时候,在未曾懂得喜欢时,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
白云苍狗,岁月如梭。
后来的日子少了父子间的争斗,倒过得飞快,等九炫长大了一些,那个人真的开始教他练剑。
风隐竹林,重重翠影摇曳着,沙沙作响。
那个人舞剑的姿式很美,龙九炫难以相信,那样荏弱的身体里会藏着雷霆般巨大的力量,一招一式,都带起一阵罡风,方圆十丈,竹叶狂舞如飞刀,真气逼得人挣不开眼来。而他手中持的不过是一小节翠竹,却能举轻若重,将它使得如同古朴沉重的玄铁剑。
收剑,转身,站定。
良久,绕着他旋舞的叶片才徐徐落下,在他周围划出一个圈来。
&ldo;看清楚了么?这是当年狐辰王使的剑法,他是使剑的名家。虽然我很不屑他的为人,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法确实无人能出其左。我擅长用刀,但对你来说,刀太过霸气,不如剑来得雍容大度,你本身煞气就重,用起来会过于杀戮。&rdo;他抖了抖手中青竹,幻出一串绵绵绿影。&ldo;仔细看好了,狐辰王的剑法中,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灵和凝重兼而有之,招数变幻莫测,意态雍容沉静。&rdo;
&ldo;怎样?你看清楚了吗?&rdo;他又回头问了一句。
摇摇头,龙九炫缓缓说:&ldo;没有。&rdo;
&ldo;……&rdo;
&ldo;好,我再从头演练一次。看好了。&rdo;
又是绿影重重,竹叶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