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齐焱这才从钱柜后走出来,他下半身的道袍上都是血,难怪方才一直躲着。因为腿受了伤,翁齐焱一瘸一拐的地靠近虞粲,行动很不方便。虞粲很识时务:“我没来过,也不会乱说。我不认识你,身上也无钱财,你害我无益。”“不对。”翁齐焱却道,“谁说害命就是为了谋财?要不要你的命,我说了算。”后院的人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路。虞粲侧目一看,居然是一个魔修。难怪,虞粲来的路上看见了好几队魔修,想必就是在找这个人。若不是自己闯了进来,这个医道怕打草惊蛇,肯定早寻机走了。然而眼下搜寻的魔修靠近,再想走也迟了,虞粲灵机一动:“你杀我又能做什么?反而耽搁自己逃离此地。外面都是找你的魔修,不如我帮你离开这里?”“你?”虞粲看着倒地的魔修:“对,我。那个人快死了,你给他补一刀,让我换上他的衣服,我带你出去。”翁齐焱眯了眯眼睛,半晌,他拔下钉在墙上的鸳鸯钺。魔修满是恐惧的眼睛里映出翁齐焱逐渐靠近的身影。虞粲转过身,只听到一声堵在喉咙里的“救命”。二人推门出去,正好撞上两个魔修来此处探查。虞粲对上那两人怀疑的目光,先发制人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险些要被他弄死了!”那两人还没来得及质问虞粲是谁,又如何制服翁齐焱的,就被他倒打一耙,一时也迷糊起来,解释道:“我们先前在南街,那边医馆多,以为这个人在呢。”“别废话了。”虞粲把翁齐焱往前一推,“快点把这人带回去。”那两个魔修伸手就要拉翁齐焱,虞粲斥道:“你们就这样押他走?这人凶悍得很,好歹找个什么东西来捆住他。光我们也不够,也知会一下别人来。”他句句在理,一人叮嘱虞粲:“他们都在南街呢,还没过来,我们去叫。你可千万把他看住了。”“我知道,快去快回。”二人一走,虞粲立马把翁齐焱拉上马车。蔡郎中正好出诊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车马被别人驾走了,当街瞪眼大呼。啼竹愁边界。鸳鸯钺将追来的魔修的头颅砍下,重新回到翁齐焱手中。虞粲扶着马车,虚退一步。翁齐焱看出虞粲的紧张,开口道:“你是去药铺买药的?那药给谁吃?”虞粲答道:“给我娘。”翁齐焱不知想到什么,慢慢道:“这药起初有效,服久了作用便不大了。我给你写一张方子,你按我的药吃,我保她两年之内恢复如常。”“真的?”虞粲曾找了那么多医师都没有头绪,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信誓旦旦怪人,他不觉怀疑起来。然而,他转念一想,魔宗是什么地位,连他们要找他,想必此人定是什么要紧人物,说不准还真有这么神。他犹豫道:“你是医师?既是医师,本该救死扶伤,又为何多造杀戮?”翁齐焱骂道:“愚蠢,谁告诉你学医就要治病救人?孰不知,天下大多数人都是死有余辜?”“别人该死,那你呢?”虞粲方才差点命丧黄泉,忍不住嘀咕一句。谁知翁齐焱却笑起来:“我当然也该死。”虞粲没想到翁齐焱把自己也划在该死者之列,他道:“你想死,我可不想。”“那就走吧。”翁齐焱道。“去哪儿?”翁齐焱把鸳鸯钺化为金链戴回手上:“上山。你帮了我,我也发发慈悲帮帮你。你要信我,就跟上来,走了,也无所谓。”他是真不等虞粲,迈步就往山上走。虞粲在原地犹豫片刻,快步跟了上去。翁齐焱把虞粲带进一座竹屋。虞粲四处打量,这屋子旧得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有两间屋子大抵经常打扫,地上并无灰尘,应当是常用的。又有几间分明看上去比常用的屋子还新些,却锁着门。门上蒙了一层灰,铜锁却静静反着光,想必是有人常常触摸。门边摆放着一束鲜花,与这里的基调全然不搭,突兀极了。虞粲想了想,没有多嘴去问。三张方子被分别递到虞粲手里,翁齐焱道:“第一张药方吃三月,换第二张。直到你娘不再觉得头昏昏沉沉,夜中也毫无睡意的时候,就换第三张。什么时候停药,看你娘自己,但切记,服药期间不得大喜大悲,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别赖我。”虞粲看了那么多药方,自己也认得一些。这上头有几味药同那些大夫开的差不多,但更多的却是一些毒虫毒草,他不大相信:“这能吃吗?”“不吃就扔了,病的人又不是我娘。”翁齐焱无所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