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莫惊春推了他一把,“今日是我及冠礼,我不想看到你。”江潮生一双眼睛盯着莫惊春,两行泪落了出来:“原来你也是这么想我的……”莫惊春吼他:“对,你还愣着干什么?滚啊!”江潮生才十三岁,正是需要亲人朋友照顾的年纪,莫惊春对他一向关爱,今日却大变性情。江潮生哪里受得了莫惊春恶语相向,他愣在原地凝望莫惊春良久,掉转头哭着跑下了山。见他远去,莫惊春又是伤怀又是稍稍放心。族长道:“别担心,我会安排人送他走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莫惊春若有所指,“他现在不是比我们都安全得多?我应该担心我自己才对。”族长笑了一声:“想骂就骂吧,你心里有气,我不拦着你。但是惊春,一会儿典礼开始,你可千万要管好自己,否则我可不保证,橘夏和你舅父会不会出什么别的事。”莫惊春反问道:“我什么都不说,难道他们就不会出事吗?”族长的眼神暗含警示,莫惊春当没看到:“似乎很久都没在朝梦玉见到芙璎姐姐了。族长,芙璎姐姐呢?你把她送哪儿去了?还是说,她被谁带走了?他们拿芙璎姐姐要挟你,就像他们控制别的门派一样,对吗?”毒药对花月族无用,魔宗当然只好另取他法。莫芙璎是族长收养的孩子,并非其亲女。他早年间曾与一花月族女子相爱,后来妻子难产去世,母女俱亡,族长也没有另娶,而是从山下抱回了莫芙璎。“惊春,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还是安静点。”族长拽着莫惊春的手,一阵剧痛传来,莫惊春疼得冷汗直冒,“放心,只是让你暂且失去灵力,不会出什么事的。走吧,我们去看看竟回,你好好陪陪他。”莫惊春被关进黑漆漆的小屋里。他听见急忙赶来的莫橘夏在向族长问莫竟回的情况,秦思文应该还跟在她身边。莫惊春稍微放心了一点,就算突然出什么事,秦思文必然也可以保护莫橘夏。可究竟是什么事,让莫竟回这么着急?族长为魔宗所利用,此时必然也跟魔宗有关。难不成……莫惊春陡然坐起,一个恐怖的猜想冒了出来。这段时日魔宗一直不曾有所动作,莫惊春本就觉得奇怪。纵使不说他们逃跑和打伤扈庭踪的事,只论花月族暗地里对仙门的帮扶,这就无疑与魔宗对着干,可他们近来却不再对花月族采取任何行动。魔宗才不是这样好打发的角色,无近举则必生大动,他们是不是想一举控制花月全族?或者再想得大胆一些,要把人悉数戮杀?莫惊春思来想去,担心得不行。门终于被族长打开,一道光照到莫惊春眼睛上,典礼的时辰到了。族人们载歌载舞,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一切都与往年的洗尘节无异。为了防止莫惊春与别人传递消息,族长一直让莫惊春站在自己身侧,把他与众人隔开。直到那顶银冠被莫橘夏捧出来,族长才把他往前一带:“来,惊春,恭喜你成人。”这顶银冠很漂亮,莫橘夏选的珍珠不算大,却光泽鲜亮,她在冠身上加了很多雕饰,珍珠大了反而喧宾夺主,这样子正相得益彰。兰雪送的银蝶已经被镶嵌到冠顶上了,一颤一颤,尤其好看。“姐姐。”莫惊春叫她。他上前一步,后腰却抵上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那是一把藏在袖子下的匕首。因着莫竟回的伤势,莫橘夏才哭过。此刻她真心实意地笑了笑:“不要为爹的事情伤心,生辰快乐。”莫惊春点了点头,望向站在人群最后的兰雪:“嗯。”银穗流苏拂过莫惊春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莫惊春低下头,戴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银冠。他看起来十分乖顺,似乎放弃了挣扎。族长拨了拨银冠上的穗子,银片泠泠作响:“这顶冠很好看,比我当年的还大些。”“是吗?”莫惊春抬起眼眸。下一刻,他翻过族长的手,夺过了匕首。刀刃架在族长的脖子上,莫惊春挟持住了他。族人都为这场突变惊愕,一人道:“莫惊春,你做什么!”莫惊春却不看他们,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只会浪费时间。他朝莫橘夏道:“姐姐,你带上舅父,赶紧下山。”莫橘夏愣道:“为什么突然要我下山?发生什么了?”“还记得烧掉晴雪流月的那个人吗?”莫惊春语速极快地解释,“我当日射中那人小腿一箭,箭伤和族长身上的伤口位置吻合。他就是那个人,他一直跟魔宗互通消息,今日魔宗就要对花月族族不利!”莫橘夏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