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记得配合我点儿。”陈在野伸了个懒腰。初九没明白,“怎么配合?”“别让刘璐靠近我,就行了。”你说话,陈在野就挺爱听的第二天一大早,学校的车在筒子楼外面停下。陈在野和初九一前一后出来。今天太阳很毒,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防晒服,戴着白色的防晒帽,看上去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陈在野上下打量着初九,“你是不是偷看我衣柜了?”“就你那三两件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还用我偷看啊?”初九呛他。“阿野,”刘璐从车上探出头,“走吧。”陈在野和初九并肩上了车。车上还有两个空座位。刘璐身边一个,最后一排一个。初九记得陈在野的嘱托,在刘璐邀请陈在野坐下之前,她抢先一步,“陈在野,你去后面坐吧。”刘璐的脸登时一黑。后面一排是施夏夏和曹子桐。陈在野拍拍曹子桐的肩膀,压低声音,“看着点。”施夏夏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交给我。”曹子桐立马推她,“你这不是给自己找活儿干吗?”“你可别忘了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陈在野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让你照看一下初九怎么了?初九不是我们的朋友吗?还是说你更想跟刘璐做朋友?”施夏夏拽他领口。曹子桐登时蔫儿了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照顾,我照顾初九行了吧?”“这还差不多。”施夏夏松开他。陈在野在最后一排坐下,车子重新启动。依誮他里面的座位上坐了个男孩。他穿着黑色冲锋衣,黑色牛仔裤,又戴了个黑色口罩,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的。即便他把自己缩成不起眼的小透明,陈在野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伤痕。“宋奢,”他轻轻开口,“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少年惊地看他,“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你是我带过的学生,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宋奢看向窗外,没搭话。“初九很担心你,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陈在野停顿片刻,“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说什么?”他冷声冷气,“把我的伤疤揭开给你看吗?”“谁还没有两个伤疤了?”陈在野语气懒散,“你要想看,我也可以揭给你看。”宋奢回了半个脑袋,“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还会有伤疤吗?”“伤疤这种东西,和优秀无关,在你眼里我可能很优秀,但其实在陈满洲……也就是我父亲眼里,我就是个废物,连他的一块儿香料都不如。”陈在野语气风轻云淡,但情绪里的失落却仍有迹可循。“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不是庆逢的人,我之前一直在江夏生活。我父亲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制香的传承人,从我小时候便教导我,一定要为了继承传统文化而学习。”“他否定我做的一切,说我学的专业一事无成,也不允许我做自己想做的,甚至在我毕业之后还想控制我的工作。”陈在野目光悠长,仿佛穿越时空,一眼看到了那段难捱的过往。“我受够了,所以我把我这几年的积蓄全部留给他,来到了庆逢。”“但你至少有些积蓄,我什么都没有,我要怎么离开他?”宋奢咬紧牙关。“你有,”陈在野安慰他,“你有勇气,有智慧,有胆识,又聪明。你完全可以考出去,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离开是要成本的……”“谁说成本不可以预支?”陈在野扬着唇,“我听旁人说,你大伯对你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到你大伯家准备高考。等你有了成就,再报答他们一家也不迟。”“但是我爸……”宋奢目光忽闪,“我怕他找我大伯的麻烦。”“这好办,”陈在野托着下巴,“交给我。”宋奢动容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因为初九想对你好。”说完这话,陈在野怕他误会,又急忙解释。“这小姑娘呢,没别的毛病,毛病就是心太软了。她在江夏没有几个说得上名字的朋友,来到这里才认识了我。她在学校里只跟你一个有接触,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烦恼。”宋奢听进去了陈在野的话,眼神渐渐纠结,“只要我反抗,就一定会有结果吗?”“这我不敢保证,但如果你不反抗,结果永远都是这样。”宋奢的眸黑而暗,犹如坠落深夜的月亮。而此刻,那月亮浮上水面,洗去纤尘,大放异彩。“好,我反抗。你需要我做什么?”陈在野笑着递给他手机,“给我你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