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初月。初月松弛的肩膀也跟着软下来,“初九,你要理解我,你现在这个年龄段,很容易犯错。要是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你的前途,对你来说可是致命的。”她收起手机,“手链上学的时候不许戴,过来吃饭吧。”…施夏夏连灌了两瓶矿泉水。“还好我机智,”她拍着胸口,“陈在野,你怎么知道初九的姐姐会查岗?”“直觉,”陈在野边打游戏边回应,“你什么时候走?”施夏夏坐在床边踢着脚,“明天。”陈在野瞥她一眼,“自己回去?”“我爸要来接我。”施夏夏摆弄着衣服上的拉链,心不在焉。“曹子桐知道吗?”“他不用知道,”施夏夏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走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不用来送我。”陈在野点点头。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三两下结束了游戏,扔下手机出去洗了把脸。回来时刚好碰上杨春兰下班。“小陈啊,来家里吃饭吗?”陈在野摆摆手,“不用了杨奶奶,我吃过了。”他回到房间,径直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抽屉里还有另外七个行星的主题手链。其实他也不确定初九到底喜欢哪颗星星,所以去山上之前,他把八大行星的手链全买了下来,到时候随机应变。他刚把抽屉合上,电话就响了。是沈云昌的来电。他按下接听。“我想好了,”沈云昌语气浅浅,“我愿意跟你合作。”陈在野眉头的阴翳尽数散开,“好的,沈老师,我明天登门拜访。”回到学校后的生活,初九简直可以用地狱来形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做题,就算回了家,还有初月给她准备的习题大礼包等着她临幸。她都是凌晨十二点多睡下,凌晨五点钟就又要起床。以至于暑假里和陈在野约饭长出来的肉,也光荣下岗了。年前的那段时间,施夏夏来看了她。彼时的施夏夏已经进入了施家的企业,学习管理公司事务。她开着豪车来学校的那天,初九刚上完体育课。施夏夏假借送饭之名溜了进来。她穿着件红色的连衣裙,外面搭配黑色长款毛呢大衣,脚踩及膝长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相比第一次见面嘻哈风的她,简直是换了个人。直到她脱了墨镜站到初九面前,初九才认出她。施夏夏心疼地抓住她的胳膊捏了捏,“我的天!”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初九,你怎么这么瘦了?”初九笑着抓住她的手,“最近学习任务大,所以瘦了。”施夏夏像个老母亲般拉着她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好几包零食和滋补品让她补身子。又请她吃了顿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在那之后,施夏夏就没什么时间来了。曹子桐倒是来了几次,不过为了避嫌,他每次都是在食堂略微坐坐就走了。年关将至,初九收到了来自庆逢的包裹。她打开,居然是和陈在野一起做的鹅梨帐中香。鹅梨帐中香的香盒下面还装着瓶香水。香水的包装比较简陋,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玻璃瓶,就像……当初初九爱喝的那款酸奶的瓶子。香水的瓶底贴着张标签,标签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两个字。【夏夜】夏夜的味道很熟悉,可初九就是闻不出来。问陈在野,他也只是发了三个字过来。…陈在野:【自己猜】…腊月十五号,初九放了寒假。初月要带她回婆家过年,初九不想,便提出去外婆家,结果被初月一口回绝。初月的丈夫叫唐禹,六年前家里拆迁,拿了一大笔拆迁款成了暴发户。后来唐家的人学着下海做生意,手中的钱越赚越多,倒是真的成了富贵人家。只是就算钱再多,也改不了唐禹小时候养起来的臭毛病,动不动就对初月粗言相向。除夕夜当晚,他看到初九跟着来过年,嫌弃直接溢于言表。“拖油瓶。”初九装作没有听到。初月把她带到客房,“你住这里,初四我就送你回去。”她把手机递给初九,去厨房做菜了。看着偌大而又华丽的房间,初九莫名怀念起筒子楼里那个小小的116。童年的记忆越走越远,她也记不太清那时候的除夕夜是什么样的了。不过挤着四个人的二十来平米的小房子,应该要比这空旷的唐家温馨很多吧。她在床边坐下来,外面正在放烟花。绚烂的花朵转瞬即逝,硝烟味道是仅存的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