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苒苒穿过来的这段时日,全由他二人精心照料,衣不解带、事无巨细。她的身子其实也早好了,是沈氏坚持要让她静养,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生平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父母疼爱的滋味。
“苒苒?”
温苒苒闻言回过神来,就见沈氏端着碗打眼就能瞧见碗底颜色的米汤坐到床前,舀了一匙喂她,温声细语地哄着“苒苒吃些东西吧,吃了身子才能好。”
她凝视着那“米汤”愁得直皱眉,这米汤比刷锅水还要寡淡上几分。自她穿越到这之后,连日里吃的都是清粥,今日竟连米粒都没有了。尽管此时她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仍是下不去嘴。
她想吃烤肉、想吃火锅、想吃帝王蟹!
一旁的温逸良见女儿这般可怜不禁满面担忧,望着这碗米汤直叹气“苒苒自小锦衣玉食,怎能吃得了这份苦……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用!”
“快别说这些。”沈氏轻言安慰,“咱们这个家还得靠夫君你来撑着。”
温苒苒抬眸看向床边二人,只见身材高大的男人此刻垂头丧脑,双手无措地捻着袖边。妇人消瘦得唇色发白,瞧着十分让人心疼。
她眼眶微热,坐起身来端过那碗米汤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苒苒……”沈氏喃喃唤着她的名字,既是感动又是心疼。自家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吃穿用度虽比不上那些家底殷实的勋爵贵戚,但也是样样精细讲究,前段时日还嫌弃粗茶淡饭不肯进食,最近却懂事的连这清汤寡水的米汤都肯喝了。
温苒苒见沈氏出神,眼眶愈来愈红便知她又心疼女儿了。见状,她轻轻握住沈氏的手,朝她弯弯眼睛“娘,镯子还是留着吧。我身子已然全好了。”
她说着,掀开被子便要下床。那米汤实在是不顶饱,她得想法子弄些吃的,不然病刚好便得饿死了!
沈氏见她起身忙伸手去拦“怎坐起来了?快快躺下,苒苒你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还需养上些时日,家中之事不用你操心。”
温逸良也赶忙道“苒苒放心,爹爹替人抄书也能赚钱。虽不能回到从前那般,爹爹也定会努力要你衣食无忧。”
温苒苒看着两人,鼻子陡然一酸。
她心里叹着气,禁不住又打量了两眼这破屋烂窗,末了叹得更是厉害。
不成,她得尽快寻点买卖做,不然仅靠温逸良抄书得的那点进项,一家人不是饿死便是入冬后冻死。
温苒苒正琢磨做些什么买卖,门外忽地响起道高亢泼辣的声音“二嫂,今日中午轮到你做饭食了。”
“哎!这就来!”
沈氏应声赶忙起身“苒苒你且先躺着,我去将晌午的吃食做了。”
一听做中午饭了,温苒苒兴奋的两眼满是光亮,将做买卖的事暂且放下,毕竟眼下第一要务是先填饱肚子!
“娘,我跟你去吧!”
沈氏闻言说什么都不允“你哪里会做这些?厨房里乱得很,烟熏火燎的,仔细伤着。”
温苒苒晃着沈氏的手,软声央求“便让苒苒去吧?活动活动也好得快些,好不好?”
她上辈子整日跟师父在一起,日日同他撒娇耍赖,两人虽是师徒却亲昵得更像是祖孙。
这套撒娇哄人的功夫,温苒苒使得得心应手。
沈氏被女儿闹得止不住笑,心下一软只得应下。
温苒苒跟在沈氏身旁出了房门,这还是她穿过来后第一次见这座小院。
院门朝向正南,青砖正房坐在北侧,屋檐瓦破砖裂;旁边立着座泥巴土坯房,屋顶窗户破破烂烂。大房、三房与温家老太太挤在稍宽敞些的正房,二房则住在正房旁的泥巴土坯房,各有各的惨。
院子西侧有座草棚,看着像是牲口棚,现下堆着些农具推车等杂物。东侧院墙有块菜地,稀稀拉拉地长了些菜,因无人浇水照料,此刻都打了蔫。估计是房屋原主种的,温家人哪懂得这些。
温苒苒见了有些欢喜,有农具有菜地,只消买些种子便能种出许多新鲜蔬菜来。
她噙着笑走过去,还惊喜地发现院墙边长了茬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