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王府日子尚浅,确实所知不多。
“要我看,”立夏谨慎地道:“以上两种情况可能都有~”
“嗯,”舒沫点头:“继续打听。”
此次从幽州跟过来的,从管家,帐房,到各院的管事娘子,几位姨娘的嬷嬷,贴身侍候的丫头,太妃身边的一,二等丫头……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七八十人。
她就不信,这么多人能跟个铁桶似的,一个人的嘴也撬不开?
“我母妃已经过世了。”冷硬的声音,蓦地自身后响起。
舒沫吓了一跳,急急扭过头。
“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什么?”夏候宇去而复返,一脸阴沉地站在门边:“直接向小爷打听就是,也省得四处折腾!搞不好,还要花银子上下打点~”
立夏略有些不满地瞟一眼绿柳。
绿柳急得脸色泛白,站在他身后,拼命地跟舒沫比手划脚。
意思无非是:他硬要闹进来,我拦都没拦得住。
舒沫生下来没这么糗过,看着他,面红耳赤,竭力想要辩解:“我,我……”
偏越是着急,越是无法组织语言,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说都是错,怎么解释都象是狡辩,都会让他误解。
“是,”夏候宇握紧了拳头,脸上红白交错,却倔强地,高高地昂起头:“母妃死了,还是小爷克死的,你满意了?”
舒沫错愕之极,几乎不知要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做何反应,只能悲悯地看着他:“小宇,别这么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小爷的错?”夏候宇情绪激动,身体拼命地发着抖,偏要故做坚强,死命地瞪着舒沫:“母妃是因生我才得了病,最后不得善终,也是因为小爷!这在睿王府,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舒沫心中悦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倾身过去,默默地将他揽在怀里,一遍遍地低喃:“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夏候宇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以为小爷不知道,你想讨好小爷,抓住父王的心,再进一步,让祖母也接受你,最终登上王妃之位!可惜,祖母和父王,都不喜欢我!你,注定白费心机!哈哈哈哈~”
红锦在外面,听着他疯狂的笑声,心中焦急,想要挤进来,被绿柳一把抱住了,死命拦着:“小姐不会害小公爷,你相信我……”
舒沫紧紧地箍着夏候宇:“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是个傻女人,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哈哈哈!”夏候宇越笑越疯狂,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打湿了舒沫的衣襟。
“对不起~”舒沫心中一酸,柔声道。
夏候宇垂眼盯着冰冷的地面,只觉五脏六腑,比数九寒天的冰雪还要冷,嘶声道:“说什么错了不要紧,道歉就好。小爷道歉了,母妃能活转来吗?能吗,能吗?”
舒沫身子颤得厉害,死死地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说,只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夏候宇哭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默默地坐在炕沿,为刚才的失态而暗自懊恼。
舒沫握着他的手,半刻也不敢松懈,陪在他身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绿柳试探地在外面问了一句:“小姐,掌灯了,是不是开始摆饭?”
舒沫小心地看一眼夏候宇。
他黑着脸,回了一句:“若不合小爷口味,小心我掀了你的桌子。”
舒沫莞尔:“今日且将就着,改天我腿好利索了,定然亲手做几道家常菜给你尝。”
“哼!”夏候宇不屑地道:“老实说,你其实根本不会做菜吧?养伤只是借口,不过拖些时间,现学几道菜来敷衍小爷,对不对?”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你我心照即可,何必非要戳穿?”
夏候宇闷不吭声,忽地把一样东西塞到舒沫手心。
舒沫只觉触手冰凉,低了头一看,是个碧绿色的瓷瓶,瓶口的软木塞子用大红绸子包着。
“这是什么?”舒沫好奇地拨了瓶塞,一丝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
竟然,跟夏候烨白天给她送来的伤药一模一样!
想必,他刚才去而复返,就是因为这个了?
舒沫百感交集,抬了头怔怔地看着他:“小宇……”
“你这女人,笨得要死!”夏候宇板着脸道:“父王娶了你,算倒了大霉!光是三花玉露膏,就得用光他的他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