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英国的将军们还是法国的将军们,对执行这个计划都毫无信心。6月14日很晚的时候,英国政府下令撤退留在法国西部的英国军队。于是连建立布列塔尼阵地的念头也打消了。
德国人在法国大获全胜,那是无可否认的。这时似乎是一个恰当的时刻,来检查一下造成法国战败的原因。
贝当表达出了许多人,尤其是上层社会的观点,他在5月26日给雷诺的信中,已经提出了这样的看法,这后来成为维希政府的正式解释,即战败是民主制政府的软弱无能,首先是人民阵线的罪恶勾当的后果。他不愿让人们把战败的责任加在法国军队头上。可是,不管谁该负责,无疑的是,军队被投进了毫无准备的战斗,并且不得不承受着在装备上完全胜过自己的敌方装甲部队的沉重压力。此外,总司令部的官僚作风,又使任何迅速适应新式打法的措施无法执行。甘末林对军队的部署和战役计划有严重的错误;一旦德国人突破了防线,其作战的速度和新的、意想不到的进攻方法,就削弱了法国军队的士气,尽管到处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和出现了许多英勇战斗的场面。魏刚在谈到他接任指挥的时候,写道:&ldo;在军队的上层,普遍的情况是一片混乱,而在下层,1914年曾197使他们能够顶住开头几个星期的灾难的那股坚韧不拔的气概,似乎已经荡然无存。&rdo;甘末林在5月18日的一份报告中,提到了军纪松懈、抢劫行为和一击即溃的风气。可是,所有这种种不良的表现,是战败的结果,而不是战败的原因。而且,正当各支军队在无用地拚命抵挡德国装甲纵队挺进的时候,又受到了一群群难民的阻碍,难民中各种年龄、各种阶层都有,他们被吓得失去了理智,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沿着各条道路向西逃命。法国的舆论也同法国的军队一样,对于这种新式的战争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严格的检查制度禁止发表对盟国的军事优势和必然胜利抱有怀疑的任何看法。事实上,报纸已经造成了一种以愚昧无知、自鸣得意、盲目乐观为主的心情。甚至在战斗高潮时,报纸上仍然满篇荒谬的乐观报道。什么&ldo;敌军在全线受阻停步不前&rdo;、&ldo;敌军损失惨重&rdo;,报纸上关于6月8日战斗的报道就是这样写的,而空军部则报道:&ldo;法国空军已重创敌军坦克。&rdo;
参阅马克?布洛赫:莫名其妙的战败》arcbloch:l&rso;etrandefaite),巴黎,弗朗-蒂勒尔出版社,1946年版,第77页。
魏刚:《角色》,第40‐41页。
雷诺:《混战方酣》,第467页。
与此同时,在法国的政治活动中也有着具有重要意义的和平主义和失败主义的因素,尽管他们还不能畅所欲言地在报上发表观点。乔治?博内和&ldo;慕尼黑派&rdo;等着看到他们反对打仗的意见将被证明是正确的。赖伐尔、保罗?富尔和社会党内一部分和平主义者,以及各种法西斯和亲德的团体,纷纷忙于策划阴谋;而共产党虽处于半取缔状态,也在要求成立一个谋求和平的政府,并竭力破坏国家的防务。政府所采取的唯一有效的行动是对付共产党人。在芒代尔当了内政部长后,这种行动加强了。在整个法国逮捕了几百名共产党员;其中有四人被指控破坏飞机工厂,而在5月27日由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另一方面,在芒代尔的领导下,对右翼反对势力也第一次采取了行动。6月6日,一些臭名昭着的亲德分子如罗贝尔?法布尔-吕斯、塞佩勒?德?戈比诺、勒斯卡(亲德的《处处有我》的编辑)、阿兰,朗布罗和蒂埃里?德?吕德尔都被逮捕了。亨利?德?凯里利于6月7日在《时代报》上断言,这个&ldo;希特勒分子的匪巢&rdo;先前之所以能够免受制裁,正是纳粹主义在法国大肆破坏的明证。将近5月底时,芒代尔又把北方一些省失职的省长、警察局长和198其他官员撤职,可惜为时已经太晚,使他在内政部的铁腕作风只收到象征性的效果。但是,历史学家决不能夸大法国内部敌人的势力。法国军队并不是被他们打败的。俗语说,只有在雄壮的猛兽被打死时,阴险的鬣狗才敢出头露面。
第二节停战
法国内阁面临的实际问题,是怎样使在法国的战斗结束,和该不该从北非把这一仗打下去。这是雷诺一贯坚持的行动方针。魏刚和贝当的看法则不同。英、法关系的不断恶化,对他们的态度起了重要的‐‐尽管还不是决定性的‐‐影响。上文已经提到,魏刚由于认为英国方面缺乏合作,也许甚至言而无信而忿忿不平,同时也提到,两国的关系由于敦刻尔克撤退而趋于紧张。7月4日,贝当告诉布利特(美国驻法大使),他认为英国人准备坐观法国为了支持他们而打到底,然后自己去同希特勒妥协媾和;当时,贝当还表示,英国没有公平地分担战争的牺牲。这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确实,正如丘吉尔痛心地意识到的那样,&ldo;到目前为止惨遭屠杀的人中有十分之九,受苦受难的人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法国人&rdo;。丘吉尔在布里阿尔时,拒绝把留作保卫本土之用的英国空军的最后二十五个战斗机中队投入法兰西战役,这件事更加深了法军总司令部的怨气。
在魏刚的头脑中,第二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他一心想着国内的治安有危险。在贝当受审时,魏刚硬说,他之要求停战是有严格的军事上的理由为根据的。自然,要求在法国停止战斗的军事理由肯定是难以驳斥的。但是, 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当时不断萦绕在他脑际的,却是出现无政府状态的威胁。已被取缔的共产党在当时究竟拥有多少实力难以估计,但是至少在国内存在这样一支潜力难测的第五纵队,使得许多在作战的将领不时要回过头来防备内在的敌人。如果法国在战败时留下的是一支土崩瓦解、士气沮丧的军队,那么人们不必有多少历史的想象力,就能料到1871年的巴黎公社将会重演。需要保有一支军队来维持国内的治安,是魏刚经常提出的论据。他再三催促缔结一项停战协定。博杜安写道,魏刚199早在5月26日就极力主张政府留在巴黎,效法古罗马元老院议员接待高卢侵略者坐在贵宾席上的先例,以防止在首都爆发革命运动的危险。6月13日,魏刚向内阁报告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说共产党的领袖莫里斯?多列士在共产党于巴黎起事后己在爱丽舍宫就职。芒代尔同巴黎警察局长通了电话,才证明这个报道是不确实的。尽管如此,这位总司令,凭着他在军界的崇高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