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那副画带上二楼卧室放窗边时,突然乐极生悲。
那扇窗户没关,风一吹,薄纸忽地往外飞,在半空打了个转。秦乐伸着小手想要去抓,没抓着,握了个空。
当时她还小,不知道有些遗憾不可避免,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攥到手里的。
她本还想下楼去外面找找,可是天是黑的,地是潮的,一个小朋友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候出门,秦乐也只好作罢。
秦野当时还在楼下,恰好瞥见那一页白。
夜里将近凌晨,秦野卧室的灯还亮着。
他难得没睡着,房间偏冷,他倒了杯水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一旁的矮柜子上,额头虚汗打湿了黑发,眼皮半阖。
平常动不动困的人头一回觉得睡觉也没那么容易。
床头柜子里一共三个抽屉,他来之前就放在那,没动过。从下往上放的全是各种药,止痛抗抑郁安眠药样样齐全。
他顺手拉开第一个,弄了两片艾司唑仑和水吞了。
三点的月亮投进房间,混在现代化白色吊灯的冷光里,温度直下。
秦乐小朋友今天可能是有点兴奋,半夜醒了。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冒出个平常不敢有的想法。
不知道现在哥哥睡了没有,如果现在过去钻他被窝里,会不会被发现呢。
小孩儿犹犹豫豫,最后决定放手一搏。
她蹑手蹑脚,从自己的房间小步轻轻挪到了秦野卧室门口。
卧室门关着,秦乐的身高甚至没超过门把手。她伸出小胳膊往那里一探,手掌一握一压,门被开出了一条小缝。
秦乐这才发现哥哥的房间没关灯。
她压低动静,走到秦野跟前时愣了愣。
小东西今天挺开心,乐呵乐得过头,都快忘记这个大人过得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她蹲下身子,趴在床边看了很久。
秦野吃了药,昏沉着,过去的现在的交织在一起编出个混沌的梦,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他皱着眉,呼吸低沉,冷汗淋漓。但他从来什么也不说。
秦乐突然从乌托邦世界被拉回现实,她不是娇生惯养浇出来的温室花朵,很多事情她其实是清楚的,只是还带着这个年纪的特有理解。
她想,那个置顶愿望也许应该换一换。
次日小孩儿生日,秦野难得起晚。
一大一小去了游乐场。
秦乐还挺意外,昨天状态奇差颓得不行的哥哥除了看着有点没精神,其余似乎半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程除了秦野,苏琦跟孙肖凯也来凑了个热闹。
孙肖凯:“想知道我怎么找来的吗?”
秦野很不给面地波了冷水,他笑回:“没兴趣。”
小孩儿跟着给了双重打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