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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百里英把手放在芊芊的灵脉上探了探，知道她气数已尽。

&ldo;甘大哥，&rdo;芊芊平静的说，&ldo;这下我是真的要死了，是吧?&rdo;

甘大不住的摇头。百里英对芊芊说：&ldo;你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rdo;对待生死，她一向冷酷、直白。从不编织谎言。

&ldo;阿英姐姐，甘大哥，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我求你们两件事，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我。&rdo;

甘大点头，&ldo;你说吧，芊芊，不论什么是，甘大哥一定给你办到。&rdo;

芊芊感激的看着甘大，又看向百里英。百里英虽然没有点头也没有答话，但芊芊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可为之事她百里英一定会办到。

&ldo;阿英姐姐，那个孩子不是我自己要生他下来的。&rdo;芊芊的脸上覆盖着一种迷茫，&ldo;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出去了肯定要害人。……你们找到他，杀了他吧。让他下辈子去投个好人家，找个好妈妈，好好待他。&rdo;

百里英点头。就算芊芊不说，他们也断不能留那婴灵在世上。

婴灵是什么?灵窍未开，灵识不全，任性妄为，无法无天。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但凡婴灵出世，哪次不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五老峰近几百年来一共处理了五六起婴灵案，每次都要折损一批子弟。

&ldo;阿英姐姐……&rdo;芊芊的声音越来越细。百里英双手握住她的右手，隐隐的输了一些灵力进去。虽然明知无济于事，终究是不忍心。

&ldo;别做无用功了，&rdo;芊芊摇着头说，&ldo;我是想告诉你，在你心里，我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布满了灰尘，看不清原来的面貌。&rdo;

百里英脸上一片迷茫。

&ldo;我……&rdo;芊芊从百里英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笑道，&ldo;婆婆说过，灰尘多了不干净，我就给你拂了拂……&rdo;

&ldo;谢谢你。&rdo;百里英点点头，机械地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谢什么，该不该谢。别人既是一番好意，总要说声谢谢的。

&ldo;甘大哥，我也求你一件事，&rdo;芊芊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腐烂，&ldo;这件衣服是我婆婆的，你把它和那两只布鞋一起埋了吧。&rdo;

&ldo;布鞋?&rdo;甘大想起那些遥远的记忆，摇头道：&ldo;埋在地下几十年，只怕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rdo;

&ldo;……没有……烂，还在……老地方呢……&rdo;

&ldo;好的，甘大哥一定给你办到!&rdo;

&ldo;谢谢你，甘大哥……谢谢……你家的药……&rdo;

&ldo;芊芊!芊芊姑娘!&rdo;甘大紧紧抱着芊芊，很快他怀里便只剩一具白骨。几个眨眼的功夫，白骨也不见了，骨灰在明亮的月光下化作星星点点，飞舞着融进了甘家河。

&ldo;我去找我婆婆了。&rdo;百里英和甘大依稀听见芊芊笑着说。

甘大抱着怀里那件破败不堪的红衣，捶胸大哭：&ldo;芊芊姑娘啊!&rdo;

百里英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铜铃，默默地收进乾坤袖。

不远处的甘家河静水深流，一缕暗红的霞光映在河面上，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百里英和甘大一起，找到了多年前甘大埋在山上的那两只布鞋。果然如芊芊所说，布鞋还好好的，没有腐烂。甘大用手刨了个洞，把那件红衣和两只黑布鞋埋在了一起。

甘大把泥土摊平了，不筑坟包，也不立墓碑。他跪在芊芊坟前，一把一把的抹着泪，&ldo;芊芊姑娘，你安息吧。下辈子再给人做女儿，出去一定要死死抓住爹妈的手，千万不要松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再让人骗走了……&rdo;

太阳升起来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甘家河上，河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金子。河里被献祭的孩子们的怨灵，昨晚已全部被婴灵吸走。恢复了平静安宁的甘家河，在久违的阳光下散发出水草芬芳的味道。

百里英站在山坡上远远望去，甘家村的废墟上，一夜之间已经被茂盛的青草覆盖，各种颜色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在清晨的微风里摇曳生姿。开阔的天地间，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回到了两百多年前，落魄书生甘氏兄弟带着族人一起逃难到这里，发现了这个青草芬芳、鲜花盛开的地方，从此安顿下来……

&ldo;阿英‐‐&rdo;

&ldo;阿英‐‐&rdo;

赵千忍聒噪的声音打破了山坡上的宁静和百里英的遐想。

公孙靖和赵千忍一起走上山坡，看见百里英和甘大，赵千忍嗔怪道：&ldo;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害我们找老半天。又怕你们出什么事。&rdo;

&ldo;怎么样?&rdo;百里英问公孙靖。

公孙靖摇头。

&ldo;气死我了。&rdo;赵千忍哇啦啦的说。原来他和公孙靖二人追着那帮挟持婴灵的黑衣人，一路跟踪，一路交手，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追到镇上，那帮人兵分两路，赵千忍和公孙靖也只好兵分两路去追。结果追了半天才发现，婴灵根本不在这两伙人手上，也不知道途中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ldo;他们什么人?有眉目吗?&rdo;百里英问。

公孙靖递了一个梭形暗器给百里英，她拿着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忍不住皱眉道，&ldo;银叶苗寨的人?&rdo;说完去看赵千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