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在说甚么?”道平挠挠头。
何忧道:“‘字行间涨落镜中海汲药师巧拾指间风’这句话你觉得是甚么意思?”
道平一愣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明摆着是你在治镜阁的事呀。”
何忧又道:“‘孤栖客墨管着仙书’呢?”
道平皱起眉:“是师父的事?”
“‘竹林下谁人卖道袍’,‘麻田里何处抽乱丝’呢?”
道平没了耐心:“你问的都是甚么呀?”
何忧道:“这几句都是阿江那本续篇中的回目。”
道平傻了:“怎么会?书是他早写的了,事情却是后来才发生的。阿离哥哥能未卜先知不成?”
何忧摇头道:“这不是未卜先知。我问你,假使让你在师父未出事前看到‘孤栖客墨管着仙书’这回目,你能据此预料到将会发生的事么?”
道平细思片刻,道:“应该不能,单看这句话,谁会把它和自己联系在一处?”
“同理,没找到开信刀前,我也不会明白‘字行间涨落镜中海汲药师巧拾指间风’中的含意。”何忧道,“阿江同你我一样,他虽然亲笔写下这些字句,却不明其深意,也无法知道会在何时何地,在何人身上以何种形式应验。所以这不能算是未卜先知,不是预言,而是谶言。”
“谶言?我以为谶言都是神仙说的。”
“说人间的事,自然是人造出来的。只是阿江他为何能写出这样的谶言来,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道平猛地道:“我知道了啊!因为他是红,红……”她咽了口吐沫,把后三个字吞了回去,“那算得上半个神仙了罢?”
何忧压低声道:“是阿江成了圣女,还是圣女成了阿江,这还不好说。”
道平懵道:“这有甚么分别?”
“分别大了。”何忧拍了拍道平的肩膀,“并不是每人都像你,对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呀。”
道平耸耸鼻尖道:“我姑且当这是在夸我罢。”
何忧道:“当然是。”
“你还没说,从书里怎么找原因呢。”道平怕自己的脸再红下去,遮面的青纱都快藏不住了,“都说是谶言了,那不就解不出来了么?”
“无妨,我们可以看看已经应验的回目。比方说这一句,‘怜山姜哀哀祈避月望彼岸凄凄向何去’你怎么看?”
“嗯……不懂,有提示么?”
“这一回写道,身为主角的守墓人对自己究竟是人是鬼生出疑惑,为他指点迷津的是坟前的一株山姜。山姜如是道:‘从来处来,从去处去’。你觉不觉得这句所暗含的,隐约就是阿江同那些恶人走到一起的事情?”
道平歪着头喃喃道:“‘从来处来,从去处去’,一开始圣女是伍撄宁,伍撄宁又是阿离哥哥的先人,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山姜呢?山姜是甚么?”
“前面的回目中也有过‘膏豕食山姜’的字眼,你有甚么头绪没?”
道平勾起食指敲起额头,苦思道:“山姜,山姜,姜,诶,渺渺的本家好像姓姜!山姜会不会是她?”
何忧道:“在废庙里听人说到清凉山倒塌时,你担忧的也是渺渺罢?”
“对,她去追玄,追那些恶人,算算程途,那时极可能就在附近。”
何忧再次压低声音道:“我听人说起过,清凉山上有个江湖门派,貌似与那些人有过节,对不对?”
“是庆云庄,他们是死对头。”
“庆云,庆云……”何忧边思索边道,“关于庆云庄你还知道甚么?”
“不大清楚,哦,庄主好像叫庆尚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