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你带一队人马去城中驻守。若有人趁乱作妖,记得留下活口。”
桑吉吩咐道。
陈庭领命而去。
百里子苓回头看了一眼桑吉,“桑副将,还是你想得周到。”
“敌人来势汹汹,不可不防。”
说话的功夫,那浩浩荡荡的人马便到了关楼前。
天边已经发白,在微亮的光线里,百里子苓立于城楼之上,巍然不动。旌旗在风中招展,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个个精神头十足,似乎不惧任何外敌来犯。
“百里小娘子,可是有想我呀?”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这将明未明的早晨响起。
“将军,好像是咱们的死对头。”
桑吉道。
“赫都那个老小子,上回没被打趴下,这回得抽了他的筋、剥了皮泡酒喝。”
百里子苓带着一丝冷笑,让人不觉寒意顿生。
赫都,雄鹰部的一位战将。
之所以称他为战将,说明此人还是比较能打的。此人擅长奇袭,去年秋天那一战,赫都半夜奇袭,险些得手。百里子苓记着仇,这会儿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百里小娘子,这是提前候着我呀。劳小娘子惦记,我也是格外想念小娘子呀。你看看,这日子还早呢,我便来探望小娘子……”
赫都会一些汉话,只是异族的腔调有些重,听起来有些别扭。他这话音未落,一支离弦的箭便射了出去,那箭头直达赫都战马前不过半尺,着实让赫都吓了一跳,连后边没有说完的话,也一并咽回了肚子里。
“赫都老小子,我这欢迎仪式怎么样?”
百里子苓笑问。
“小娘子这般待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声令下,战鼓雷动,雄鹰部向北楼关发起了进攻。
雄鹰部要想到南陈来打秋风,就必须越过北楼关。绵延的山势,山高路陡,又有长城作为防御,雄鹰部的铁骑想越过长城,并不容易。只有北楼关前面是一马平川,便于大队人马前行。虽然北边还有一条路也可以入南陈,但得经过埋羊谷。
埋羊谷那个地方很邪门,崖高谷深。深谷下面满是动物尸骨,其中以羊最多。据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到了那个地方,会不由自主地想跳下深谷。从前,那里只是一个传说,但五年前燕云与南陈一战,双方皆伤亡惨重。埋羊谷,不只埋羊,也埋了很多人骨。于是,埋羊谷邪门一说,也就更甚。
这几年来,那地方可谓人迹罕至。别说是羊,据说连老鹰都不打那里飞过。有人曾经见过,说是老鹰飞过埋羊谷,突然就掉了下去,格外瘆人。之后,再无人敢去那附近。
所以,雄鹰部就算再想入南陈打秋风,也不敢走埋羊谷,那是死路一条。
城下一片混乱,攻城的队伍在天刚明时架上了长梯,而守城的士兵箭矢飞射,有人应声而倒,有人从梯子上坠落,但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无一人退缩,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见血就疯,杀得忘我。
燕云是游牧民族,他们擅长运动战,但对于攻城掠地,到底不是行家。所以,打这样的攻坚战,本就有些吃亏。然而,战斗开始不久,百里子苓就发现,这一回,赫都的队伍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些久居草原的人,现在攀爬起长梯来,丝毫不吃力,而且动作敏捷,一不注意便有人爬到了城楼之上。好在是守城的将士手快刀快,上来一个也就砍掉一个,鲜血早已布满了关墙。
“将军,有些不对。这些人,不像是雄鹰部的人。”
桑吉也发现了异样。
“西陀人甘心充当马前卒,那咱们也别客气,得杀到西陀人心肝都疼。”
百里子苓看了一眼城下,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沿着长梯往上攀爬,而远处飞来的石弹乱七八糟地落下,有的刚好砸中他们自己人,有的则落在关楼上砸中守城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