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此时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了,道:“二弟,父亲也都是为你好,你且听着便是,哪能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这要是让别人听去,那咱们家成什么人了,你武诚侯又成什么人了?”
桑桐自然是站在桑尚书那边的,他觉得自己这个二弟敢如此大逆不道,也是平日里让父亲给惯的,这回,正好给他个教训。
虽然算不上火上浇油吧,但桑桐确实没有想帮桑吉说话的意思。
不过,桑吉也不稀罕谁帮忙说话。
“大哥,我说的是不是大逆不道的话,你心里没点数吗?”
桑吉说完轻笑了一声,又道:“也对,大哥觉得父亲做的,都是对的。”
这话颇有些讽刺,桑尚书气得就差没有掀桌子。
“父亲在朝多年,又在如今这个位置,自然经历的事比咱们多。父亲也不是不让你管和慧的事,但昨晚父亲就得了信,王爷那边派了御医过来给公主诊治,公主并无大碍,你又何苦非要因为这个跟父亲闹。父亲这些日子原本就很辛苦,他年岁也大了,朝堂的事也多,你好歹是给父亲省些心,这是为子之道。”
桑桐又道。
为子之道?
这话,桑吉还真没法反驳。
“大哥倒是孝顺。不过,我最近在翻查刑部旧案,有一桩沈家少爷死在牢里的案子,或许大哥有兴趣?”
桑吉一说这话,一直在旁边没有作声的母亲便在桌子下面扯了桑吉一把。桑吉知道母亲的意思,毕竟大嫂那事,一直瞒着父亲和大哥。
饭桌上这死一般的寂静,像是空气都要被冻结了。
桑吉的目光扫过大哥和父亲,看他们这反应,应该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而他的目光落在一直默默无闻的大嫂身上时,大嫂的身子看着有些僵,显然是被他突然提到了沈家少爷给吓着了。
“行啦,都少说几句,赶紧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母亲在旁边说了一句,但丝毫没有缓和这快要僵掉的气氛。
桑吉多少还是顾着桑尚书的面子,也没有再说别的,扒了几口饭,便说自己吃好了,先行离开。
不过,他刚出去,就听到老爷子摔碗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这顿饭,父子俩都吃得不高兴。
桑吉吃过午饭也没有顾上休息一下,便往刑部那边赶。
最近,他在查两个旧案。一个是之前说的沈家少爷一案,还有一个更是陈年旧案,那就是洪万山之死。
洪万山和沈家少爷都是死在监狱里,而这两个案子与他们家老爷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洪万山当年谋反,这是死罪。但他不应该在监狱中毒而死,而且所中之毒还是西域奇毒‘长乐’。这得是多大的恨,才会想让洪万山受尽痛苦折磨而亡。
沈家少爷的死,也就更蹊跷,自己吊死在监狱的窗户上。没人知道他哪里来的绳子,反正就给他定了个畏罪自杀,草草结案。
刚到刑部门口,一直等在那里的庞烨便迎了上来。
“二爷!”
桑吉朝他点点头,庞烨便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庞烨刚刚从严良的老家回来。
因为桑吉收到百里子苓的信,让他查一查翰林院编修严良。桑吉知道,百里子苓不会无缘无故查一个翰林院的编修,而他去翰林院一打听,才听说严良前几年回家丁忧,结果病死了。
所以,桑吉才特地让庞烨去了一趟严良的老家,以核实情况。
在查严良的过程中,桑吉才知道,严良的伯父和堂兄曾是百里老将军麾下,死在了埋羊谷那一战中。
又是埋羊谷,这还真有些刺痛桑吉的心。
当年与埋羊谷相关的人,李迁已经死了。赵怀早早处决了李迁及其同党,但并没有翻埋羊谷一事。
桑吉已经看出来,赵怀是想快刀斩断麻,不给百里子苓提埋羊谷一事的机会。李迁处决,这便是给百里子苓的交待。至于他父亲……赵怀现在还用得上他父亲,自然不会动。
但百里子苓能咽下这口气吗?
百里子苓让他查严良,又是何意呢?桑吉难免想得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