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原本正要伸手将他拉回去的妇人一下愣了,不过男人反应得倒是快,“你这傻孩子,怎么胡乱认人?”说着要强行将孩子从钟大人怀里抢过来。
只不过下一瞬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他人就摔倒在地上。
海棠也在短暂的惊讶后反应过来,自己没推测错,这孩子就是被拐卖的,不过叫她意外的是,这孩子居然认得钟大人。又见钟大人没穿常服,还有几个面熟的衙役都穿着常服混了进来,一下就明白他们的打算。
于是赶紧出了柜台,示意随后来的魏蚕子,将那男人给拉住,“这位大哥莫恼,孩子年纪小,难免记性岔了,认错个把人不要紧。”一面又故作埋怨那钟大人,“你这人也是,那么宽的路,怎还能撞着,若是撞着孩子就不好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钟大人面前,牵起小男孩儿的手,“瞧这孩子手凉的,我家有比他高个脑袋的哥儿,大哥大嫂若是不嫌弃,稍等片刻,我带他去后院找几身哥儿不穿的衣裳,给他换上。”
作势,就要带着孩子走。
可那人贩子辛辛苦苦拐来的人,哪里能给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带走?妇人立即就冲过去,可海棠脚步极快,这妇人连带那两男人一起追来,就避开了大半的正门口。
钟大人也会意,与其他衙役默契的挡住最后一点视线,其他人封锁各个出口,以防还有其他的同伙在酒楼里。
然后在这满堂客人的不解中,开始实施抓捕行动。
只是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极快,大堂里的许多客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只一脸不解的见着那三个被捆作粽子扔在柜台下的两男一女。
钟大人抱拳朝众人:“各位,这三人是人贩子,若是周边有可疑之人,望各位莫要隐瞒。”
他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酒楼顿时哗然起来。
但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宏阳城的人贩子来了。
不免人人自危。
比起上次的烈弎彪,这些人贩子可怕多了,谁知道他们会忽然从哪里冒出来把自家的孩子拐走了。
听闻这些人贩子诡计多端,里面的人员有年老的妇人,和年轻的男人一起去抢单独行走的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还辱骂冤枉妇人出墙,他们是她男人和婆婆,明目张胆的就将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抢走。
可怜那妇人,解释无人可信,呼救无人可听,大家反而信了人贩子的话,真当她是那不贞的出墙妇人,唾骂起她来。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
所以大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纷纷要结账回家去,叮嘱家人看好孩子,莫要人贩子钻了空子。
不过钟大人有所顾虑,这里的客人也不见得都是本城的熟面孔,好在外地的都是有路引的,所以倒也没查处什么可疑人。
等着天黑,直接用着海棠家的马车将人贩子拉到衙门去。
连带着那小孩,也被钟大人带走了。
海棠也没心情做生意,索性关了门,也恨不得长十双眼睛放在四个孩子的身上,紧紧盯着他们。
一起送灶王爷上天,就齐齐去了后院。
“要不,大年初一去庙里烧香吧。”韩素素思略了半响,提议道。新年的头一柱香不是最灵的么。
封娘子大约上了年纪,对这一类事情比较相信,十分赞同:“是啊,这才一个月,都牵扯了三桩案子。”
虽然都与酒楼无关,但总归对酒楼有些影响。
曲逐舟素来跟韩素素是不对付的,也不知是故意抬杠还是怎的,马上反驳道:“烧什么香,我倒觉得咱酒楼就是洞天福地,只要犯了案子的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在别处如何能躲能藏,但到了咱们酒楼里,不伤一兵一卒都叫他们插翅难飞。”
别说,这话倒是一丝不假。
坐在临窗的姜厨子吸了口旱烟,将烟头往窗外伸出去搭在手上,“小舟这话也有理,咱这也是为民除害不是。”
鱼秀才也十分赞同,“所言极是。”想想也觉得神奇。
但大家如何说得公说公有理,其实这决定权还是在海棠手里,所以齐齐朝海棠看过去,“夫人怎么说?”
陆嫣嫣姐妹俩也懂,用海棠的话说,今天还亏得他们去厨房闹了那一遭,提醒到自己。
又想到人贩子们那么坏,让那么多哥哥姐姐们跟爹娘分别,心里就有气,扯着海棠的手腕奶声奶气就说道:“娘,要抓住这些坏人。”
海棠揉了揉俩孩子的花苞头,“好呢,不过这香咱们照样去烧,求个心安平安。”
这样,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所有需求。
隔天,海棠也没开门,一来是这酒楼自打开了之后就没休息过一天,虽请了长工,但总离不开姜厨子他们几人,所以海棠索性就打算关门,等着过了正月初十再开。
当然,重要的是这人贩子窝窝是捅到了,这哪里能瞒得住?海棠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混在客人里来报复,与其每日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倒不如关门安心休息。
他们倒是安逸了,关门差不多能休息二十天,安心过年。
腊月二十七那天晚上,城里犬吠狂闹不止,连喵喵都被惊得一宿没睡,四平八稳的坐在廊下。
第二天,便听说傅大人等凭着那几个人贩子,这几天顺藤摸瓜,终于将他们的同党都抓到,不过终有些遗憾,因有两个身体单薄的孩子已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