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上秋千,轻轻摇晃起来。在规律摇摆的韵律中,她放开所有扰人的思绪,找到了暂时的平静……然而,平静难求。
才一会儿,在房中寻不到女儿的谌寿,在湖边发现了她的踪影。
&ldo;霜浓。&rdo;谌寿急切地走近叫唤。
&ldo;爹。&rdo;霜浓低着头,兀自摇着秋千。
&ldo;我跟你提起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rdo;谌寿忍不住左右看了看,深怕如前日一般,峻德修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将人吓得魂飞魄散。
谌霜浓烦乱而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
&ldo;我不知道……&rdo;
&ldo;你若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助他掀起天下更大的战祸,搞不好还会为他丢了性命。峻德修太深沈,可以为达目的,不择任何手段。他是当世少见的天生武将,掌握峻德城的绝对军权,天知道他挑起战争的目的是不是想自立为王,连抚养他长大的峻德城主都开始对他忌惮在心。&rdo;
&ldo;爹,你认为女儿跟你回谌城去,一切都能回到吗?&rdo;
&ldo;至少可以保你性命。&rdo;
&ldo;性命?&rdo;霜浓失神地重复。
&ldo;我顺着你娘生前的遗愿,费尽心机将你藏在宫里十六年,就是不愿见到预言成真;趁着现在一切还未走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快跟我回去吧!&rdo;
霜浓笑得苦楚、笑得飘游。
&ldo;没了心,徒留性命又如何?&rdo;她喃喃低语。她的心,已经在这里、在他身上落了根。
已经回不去了……&ldo;霜浓,别说傻话,跟爹走吧!&rdo;谌寿似乎明了了她的决定,面露惊慌。
霜浓将双足往地面轻轻一抵,止住了摇晃的秋千,一直在空中悬荡无底的心,也在同一瞬间停止浮旋。
静默了几秒……&ldo;不,我不走。&rdo;
突然之间,一切都清明了起来!
&ldo;霜浓,不要做傻事啊!你还不明白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吗?&rdo;谌寿心焦。
&ldo;我答应过他,哪儿也不去,除非有他陪着。&rdo;她的语气柔顺,却坚决,像是有了某种觉悟的信念。
&ldo;你这是何苦?你为他付出全部,包括性命、名誉,他利用你的时候可曾感激你半分?可曾为你设想半分?不要傻了,孩子,跟爹回去,你不适合活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不适合陪伴在峻德修这种深沈男人的身边啊!&rdo;谌寿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头。
谌霜浓像是打定了主意,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
就当她是死心眼儿吧!现在的她,只想依着自己的心意而走。
她舍不得那个在她面前脆弱失控,流露出孤独眼神的男人。
看不到他的念头,仿佛在她心窝上一针又一针地戳扎着,痛彻难当。
&ldo;如果我离开了,会让他变得更加不信任这个世界,更加万劫不复。我不能走,我答应过他,要寻到一块清水净土让他瞧瞧的。&rdo;她抬起水眸,不求爹爹明白,只希望他能给予她选择的自由。
&ldo;霜浓……&rdo;谌寿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怎么才一段时日不见,女儿竟已陷得如此之深?
&ldo;爹,请成全我。&rdo;她开口请求。
谌霜浓分明无垢的眼眸,沈静地望着谌寿,让他惊觉,他是真的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ldo;你要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亲交代?我答应过她,让你平安成长,为人妻母,平平顺顺地度完一生,不希望你真如批命的预言一样,年华早殒……这也是我胆战心惊地将你养在冷宫十六年的心愿啊……&rdo;谌寿受到打击,几乎不稳,颓丧地倚住身后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