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愣住,旋即也笑,走上来坐下,看着面前的一碗面,抄起木箸,闷头便开始吃。
岑雪看他机械一般,心头一刺,努力笑道:“好吃吗?”
“嗯。”
危怀风应。
岑雪自嘲道:“上次我煮给父亲吃,他刚吃一口便放了箸,板着脸叫我下次莫要再煮了。”
危怀风动作一顿,后知后觉,脸抬起来,问:“你煮的?”
岑雪点头。
危怀风低头继续吃,动作放慢,不再狼吞虎咽,唇齿里慢慢蔓延开汤汁的清酸与面条的咸香。
“很好吃。”
危怀风道。
“上次放多盐,煮齁了。”
岑雪聊起家常,口吻轻松,“这次不齁吧?”
危怀风摇头,端起碗,连着汤汁一并饮尽,放下碗箸后,岑雪又把一碟新鲜糕点放过?来:“这是糯米凉糕,我头一回做的,你再尝尝?”
危怀风沉默,看那糕点一会儿,抬手拈一块来,一口一口乖乖吃下。岑雪不再多说,危怀风也不再多问,一块接一块,吃完了那一整碟糯米凉糕。
用完膳后,席间静默,危怀风抬眼?看岑雪,岑雪从?他眼?睛里看出消散不尽的疲累与空茫,可是他偏在笑,吊儿郎当:“凉糕味很正,不像是头一回做的,骗我的吧。”
岑雪眼?圈微酸,道:“豆沙是我放的。”
危怀风笑,笑完,唇角疲惫地松下来,几次欲言,却再也无话?。
岑雪道:“西?陵城的事,三叔都跟我说了。”
危怀风再也笑不起来。
岑雪心疼道:“梁、庆二人卖国,罪不容诛,我已写信给父亲,揭发庆王的丑恶面目。雍州有殿下与顾参军坐镇,你也无需多虑。虽然西?陵城眼?下危急,但?是风云有变,事在人为,待我们重振旗鼓,羌人一定会被驱逐出境!”
她不是说“你”,而是说“我们”。危怀风眼?眶发热,想起这次回来,乃是接亲途中折返,让她在成亲当天?穿着嫁衣空等一日,胸口更似被焚,愧痛难忍。
“杀完羌人后,我登门请罪,重新迎娶。”
他咬牙承诺。
岑雪失笑,温柔应下:“好。”
说着,伸出小指,要拉钩。
危怀风目光变柔,勾住她,拇指相按时,握紧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膛上:“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岑雪噙泪:“好。”